这是一点都不藏着。
明摆着就是冲着左氏的肚子来的。
柳氏咬牙:“催太医。”
左氏疼的厉害,流着泪抱着肚子。
脸都白了。
还好没有一直出血,就祈祷她好歹五个月了,能保住。
太医来了以后,金侧妃也来了,表情不好:“才听说了这事,灵芝冲撞了左姨娘,我已经命人责打了,左姨娘如何了?”
柳氏看金侧妃:“灵芝是府里的丫头,你就随便责打?”
“她做了这样的错事,怎么能容?就算是我不打,难道姐姐不打?不知道左姨娘怎么也了,这孩子保得住吗?”
她一副担心的样子,口气却全然不顾左氏。
柳氏深吸一口气,先叫太医给左氏诊治,也是万幸,左氏动了胎气,也有了滑胎迹象,但毕竟还没有滑胎。
柳氏松口气:“去正院收拾出一处阁子给左姨娘,左姨娘不能自已移动,就抬去正院。养到生完孩子坐月子再说。”
左氏也巴不得,忙谢过了皇子妃。
金侧妃看不出是不是失望,但她哼了一声:“姐姐可真是个仁善的好主母。”
“金侧妃,你今日行为,是全然不在乎四皇子如何想的是吗?四皇子至今只有一子一女,左氏不管怀的是男是女,都是四皇子的骨血,等他回来……哦不必等他回来,我会即刻送信去庐州。他知道了你的所做作为,但愿他不要生气才好。”
“姐姐这话我听不懂,是我的人不懂事,我这不也是在罚?四哥就算要生气,我担着也就是了。”金侧妃说罢就一福,扭头走了。
柳氏嘱咐:“去把灵芝给我带去正院。”
可惜,金侧妃一开始就打着利用一个废棋的心思,月桃带人去了金侧妃那的时候,灵芝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被捆在一个破烂的长条凳上打板子,口鼻处全是血,因为是趴着,那血还在往下流。
里头甚至混合了一些块状物,不知道是什么。
她整个人后背到已经血肉模糊,条凳最下方好像还有个长方形的空地是泥土,这之外就是比人体更宽的一个范围,全都是暗红色的血液。
月桃都不必细看也知道,打成这样,人不可能救活了。
金侧妃哎呀了一声:“打的太重了,快去请郎中来。”
可惜人被放下来后,即便躺下,也没反应了。
月桃没走近,只是道:“金侧妃打杀奴婢这件事,奴婢回去禀报皇子妃,只怕是要有个说法的。”
月桃也是从小跟着柳氏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她平时跟柳氏说话都没大没小的。
这会子对上金侧妃,心里的怒气就压不住。
太明目张胆了。
她是正院里的奴婢,料想金氏就算疯了也不敢此时对她下手。
灵芝可能还有一口气吧,但是已经不值得救助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正院也好,虞铮也好,金羚也好,都不是她真正的主子。
她一定不是自愿做一个钉子的,但是主子要求,就由不得她。
落得这步田地,是主子不好,不是她不好。
左姨娘被抬去正院休养,只带了一个贴身的春枝,其余人都是正院的。
月桃说了灵芝的事,皇子妃大怒,砸了好几个茶碗:“真是个贱人!”
“这件事奴婢想着她从头到尾就是故意的,只怕一开始就把灵芝当个棋子用。不管做成做不成,灵芝都要死。”月桃怒道:“这就是冲着您。”
明摆着左氏这一胎,生下来就是正院的孩子了。
金侧妃怎么忍得住?
柳氏冷笑:“传我的话,金侧妃纵容奴婢冲撞左氏,导致左氏险些小产,是她御下不严,罚半年俸禄,禁足一个月。”
“只怕这样,她不服。”月桃叹气,毕竟左氏没有小产。
“不服好啊,就叫她回娘家告状去。”柳氏冷笑:“要不然她就取代我。”
“虽说春枝看见了金珠拌了灵芝,可只怕金珠是不会承认的。灵芝也没了……”青萝也叹气:“这件事要是她咬死不认,反过来污蔑咱们,那就不好办了。皇子妃您息怒,罚的轻一些也无妨,只怕如今后院里从上到下都恨她呢。”
这一件事不可能扳倒她,那何不纵容一下?
柳氏看了青萝几眼点头:“你说的是,那就禁足一个月。”
反正罚不罚银子,金氏也不会缺钱。
“皇子妃别生气,您能饶她,太后娘娘不会饶她。前院里的侍女都是太后娘娘给四皇子的,这么大的事,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很快太后娘娘就知道了。太后娘娘出面,不比您更好?”青萝道。
长辈最看重的就是子嗣了。
本来四皇子孩子就少,金氏还敢下手。
柳氏缓缓深呼吸,平静下来:“是了,之前才闹出六皇子府上那事儿,今儿又打死一个。哼。”
她笑起来:“灵芝死的可怜,好好替她治丧,给她娘家的赏钱翻倍。”
京城的消息不可能一下就送到四皇子这里。
第二天四皇子就去巡视农耕了。
虞铮难得睡了个懒觉,快中午了才起来。
等下午时候,四皇子人没来,还真就叫王福送来了一盒子点心。
各式各样的,虞铮留了几个她和罗妈妈吃,其他的就赏给堆雪她们了。
四月初三,虞铮跟着四皇子去巡视。
如今的农作物不算丰富,最主要的是粟,黍,稷,菽。麦子还没有那么广泛种植,北方地区多一些,南方的稻米也还不太多,基本都是上贡品。
种植最多的就是粟,也就是谷子,这里又有好几种,便不必细说。
如今的土地肥力不太够,人工种植产量很低。
不过天下大乱了将近二十年,荒地倒是多。
陛下一路打进京城的时候,北方的田地基本已经分给了百姓。
如今的百姓们,一大半有地种。
今日四皇子他们看的是连片的谷子。
农历四月初的谷子,还很矮。绿油油连成一片。
大概是某个村子的里正,努力大打扮自已了,但是那黝黑粗糙的皮肤还是看得出是个乡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