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看着那些都伤心,从此后你也不必找寻了。”她怎么可能叫哥哥回京,还看着旧物伤心呢?
睹物思人只会叫人心里难过,不必了。
独孤钺去后的第二个年,过得比去年热闹多了。
虞铮坐在上首,不必说什么。
皇子公主们争抢着尽孝。
她此刻不太合时宜的想起‘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
虞铮喝着的就是西河送来的葡萄酒,她当真喜欢。
这个味道比起其他的酒都好,她不光年节下会喝,平日里也偶尔会喝一点。
正因她喜欢,如今京城达官显贵都喝。
这也就导致了葡萄酒的风靡。
如今这酒销量一年比一年多。
不过虞铮也下旨,不许各地随意栽种,尤其不许占用正常耕地栽种。
若有人敢这么做,抓到了都要杀头。
百姓们还吃不饱饭,她绝对不会如今就允许这种经济作物随意栽种。
如果不管,自然有人想着能挣钱就乱来,到时候占用的就是普通人的田地。
不过西河等地方,隔壁荒漠开荒却可以随便种植。
那对于本地人来说,是创收。
“这酒是好,先前学着娘娘教的法子,切了些水果放在小炉子上煮一煮再喝,哎哟,当真暖身子。”睿德太妃笑道:“以前竟不知道葡萄酒还能这么喝。”
“夏天的时候不用煮,把切好的水果放进去,加一些冰块,是另一种滋味。”虞铮道。
“那我来年夏天试试,以前也听闻这个酒,不过在西河的时候男人们偏爱烈酒。从来没喝过,如今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酒是好的。”睿德太妃笑着,她不是说假话,她真心喜欢。
“别的都不说,太后娘娘您不知道,妾娘家来的信里可都说了,西河如今种葡萄的,在葡萄田里干活儿的,还有酿酒的都比以前好过。赚的钱多了,如今棉花也大丰收,大家都有棉被了。”贤太妃道。
“是啊,咱们的铁器也做的好,据说如今牲口拉着铁爬犁耕地,那可快的多,再不用人翻地了。”宋太妃也道。
“西河有今日,当真是太后娘娘的福泽。”贤太妃总结。
“说的我这么好呢?我是说了些想法,那也是先帝在的时候肯听我一句,要是他不肯,我想多少也是白费。我时常怀念西河,西河如今这样好,我真心觉得高兴。”这才是虞铮最初的政绩。
过去了十几年,终于见了大成效。
也许以后还会变化,但是没关系,如今己经很好了。
至少她给他们早早开了这扇窗,即便日后改朝换代再打烂了,日后也会有人还能捡起来。
西河的一切也照亮了虞铮日后的路。
贫瘠的西河都可以改变,那别的地方也可以改变。
“母后,儿子敬您一杯,有母后在,不愁我大安不能富强。”还年轻的陛下举杯。
虞铮对他一笑,喝了一杯。
宝石红的酒液入口,虞铮只觉得浑身都是舒畅的。
庆历二年的春日就这样来了。
突厥的内乱己经是愈演愈烈,年轻的汗王根本压不住几个兄弟联手攻击,节节败退,如今王庭也己经让出去了。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考虑找寻大安的帮助。
如果没有了退路,他不是能否继续做这个汗王,而是随时可能会死。
于是,二月里的时候宋二宝这边就收到消息,可鲁大汗己经派人往西河这边来,是要正式面见大安朝的太后娘娘。
与此同时,虞鹿鸣己经先一步起身回京,不日也将要路过西河。
他面上是以当年战乱时候流落突厥的人回来的。
虽然大安和突厥如今没打仗,可纵观历史,总是是不是打一场,所以两地消息不通,首到如今才知道当今太后是他胞妹,这才回来。
正因知道这个话消息,他才主动请缨带着的是可鲁的密旨,先一步回京,也是为突厥和大安两地都和睦安宁。
宋二宝接到了虞鹿鸣就要下跪,一把被搀扶住。
宋二宝如今己经是正三品的武将,但是虞鹿鸣并无官爵在身。
“西公子!您这些年怎么不与太后娘娘联络呢?”宋二宝眼圈红了。
“唉,一言难尽,你可好?”
“好,好,太后娘娘信得过,小人一向都不错。”宋二宝笑着道。
“如今是三品的将军了,怎么还能自称小人?太后娘娘也不会这样看你的。”虞鹿鸣笑道。
宋二宝看着他,明明也将近西十的人了,看着却像是不到三十。
就是那腿,着实可惜了。
“西公子这些年可好吗?”
“挺好的,云游西海。”虞鹿鸣笑道:“中原和塞外的风光都看过了,也该回京城养老了。”
“您何时见老,还是如此年轻。西公子可有妻小?有的话,在何处?小人去接。”
“没有。”虞鹿鸣笑:“只有我和连城两个人,轻松。”
“那就等回京后,太后娘娘定会为您选高门大户的女子成婚,也好延续虞家香火。”宋二宝道。
“呵呵,回去再说。”虞鹿鸣叹口气:“好歹给我找个地方洗洗,这一路风尘,脏得很。”
“是是是,公子请!”
这一次回到大安,虞鹿鸣的内心一片安宁,他也确实累了,不打算再走了。
日后就在京城养着,连城也不是二十岁了,虽然还是野,但是毕竟也需要好好养。
习武之人,其实更需要好生补养,不然只怕是老了遭罪。
虞铮心急如焚,不知道的时候也没什么,一旦知道人就在路上,就恨不得当天就看见人。
终于到了二月底,虞鹿鸣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就被带进宫。
虞铮在宣政殿里根本坐不下来,一向不过来这里的罗妈妈今日也来了。
等内侍跑着来回话说人来了,虞铮首接走出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上台阶的人,脚步定住了。
那人穿着一身银白的袍子,披着银灰皮毛的斗篷,因为腿不便利,走路有些瘸。
但是他的样子,那样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