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的人就是去了,你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只做个永远不得宠也不侍寝的侧妃,从此关门过日子,或许你家正妃也就不会理你了。要么你就语你家六皇子坦白,虽说皇家妇没有为娘家爹娘守孝的规矩,可你求他,他也是人,总会容你。只要他肯护着你,你的日子就会好过。”
陆珍深吸气:“我知道,可我……”她死死拉着虞铮的手:“你不知道,我进府当夜,他就要……我当时真的吓到了,他发了好大的火,我没有不肯认命,我只是真的很怕啊。”
虞铮点头,她能明白。
一样的家破人亡,虞家出事已经多年,虞铮也是守孝结束后才跟齐景升成亲的。
进四皇子府,也是和离后的事。
陆珍呢,她家人没了,未婚夫死了,她甚至没有时间平复这一切,就被送去六皇子府上。
不会有人考虑她的伤痛。
理智上,她应该放下那些伤痛积极迎接现在的一切。可情感上她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不管是什么时代的人,经历了这样的事,都可能会出现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虞铮能有现在的心态,主要是因为她两世为人。
就这她也是艰难滚过来的,陆珍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侧妃,六皇子府上来人了,说是来接陆侧妃的。”听松进来:“正院里,皇子妃叫您带着陆侧妃过去呢。”
虞铮蹙眉:“是谁派来的人?”
“说是六皇子妃。”
一说是六皇子妃,陆珍身子就是一抖。
她进府这几个月绝不可能只是被打了这一顿,只怕平时细碎的折磨也不少。
陆珍攥着虞铮的手,她的嘴唇都白了。
她真不想回去,她现在恨不得逃去天边!
可是她心里又知道自已逃不掉。
“珍娘,既然来接你,你只能回去。我答应你,我会求求四皇子,叫他说说六皇子。”虞铮抽出自已的手,捏住了陆珍的下巴,对上那张的,苍白的,带着眼泪的脸:“珍娘,我们能活下来不容易,别放弃,能活下来就是上天给了机会。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但是咱们不能放弃活着的机会。”
陆珍点头:“我……我知道……我知道,东君,你……你有空就来看看我,看看我……”
“好。”虞铮抱住她拍她的后背:“我一定去。”
陆珍重新洗过脸,被虞铮带去正院。
柳氏对上她们态度还可以,来接人的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只说担心陆侧妃,好言好语的接人。
陆珍临走的时候拉着虞铮的手,好半晌才放开。
虞铮对她笑:“既然做错了,回去好好跟你们家皇子妃赔不是,都是一家子姐妹,没有过不去的。”
陆珍愣了一下之后道:“是,我回去一定会好好赔罪的。”
陆珍走后,柳氏道:“她们就是那样的。”
虞铮看过去,柳氏蹙眉有些厌恶:“储氏,赫连氏,还有大皇子妃马氏。她们都是一样的,皇子妃里,我和八皇子妃卫氏都是西河人,但是祖上还是汉人。她们不是。”
西河很大,独孤钺他们祖上是西羌人的一支,有过很多个名字。
他们的族人其实不算太多,他们这一支尤其不多,被先祖打败后一直就在西河。
但是西河那么大,也不光只有他们这些外族人。
柳氏白氏以及很多人家族都在西河生活了上百年,统称是西河来的。
但是他们内部之间其实也有细分是什么人。
归根结底,柳氏还是汉人。
“赫连氏性子最不好,还在西河的时候,二皇子后院里就死了几个人了。储氏性子还好一些,只是脾气实在暴躁。动不动就喜欢动手。”柳氏蹙眉,显然她也看不上这种行为。
虞铮叹气:“陆氏性子软,她一下没了爹娘,一时有些不能接受。也是她坏了规矩。”
皇家是不管你有没有服丧的,你不配合就是错。
柳氏摇摇头:“你最好劝她低头,硬来只会吃亏,六皇子也不是什么好性子。”
虽说大家妻妾之间都是要争斗的,但是别家府上的一个侧妃,柳氏不至于看不惯。
说这话,也是发自内心。
虞铮应下:“多谢皇子妃提点。”
回到住处,罗妈妈红着眼圈:“还好您是赐婚到了这里。”
虞铮点头,是啊,还好是这里。
下午时候,那些书都被送来,虞铮还没怎么整理,独孤钺就来了。
他上前请安,独孤钺看她几眼。
“你还好?”
虞铮苦笑:“其实不好,我吓到了。”
独孤钺坐下:“府上没人打你。”
虞铮继续苦笑:“那我也吓着了。”
独孤钺盯着她看,心想真的吓着了吗?他觉得虞氏是装的。
“我想求求夫君,可不可以求夫君跟六皇子说说,别那么对她。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侧妃啊,打成这样不好。我知道,您是做哥哥的,没有管弟弟屋里的事的道理,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皇子啧了一下:“知道了。”
虞铮深吸一口气:“多谢夫君。”
独孤钺点了个头。
他概念里,其实倒也没有不能管弟弟屋里事这一项,只是一般情况下,他确实是不会管。
既然虞氏这样求他了,就说句话的事,也不是不能。
只是有些灾难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都以为六皇子妃储氏派人来接,多少是对自已做的事有些后悔或者有些心虚了。
人接回去,总不会再打。
可虞铮是万万想不到,储氏根本没有这个念头。
她早就暴怒,她从一开始就厌恶陆氏,什么前朝贵女,给她提鞋都不配。
还不肯侍寝,不侍寝也罢了,偏六皇子还对这个陆珍有些兴趣。
她觉得她打一个侧妃,这就不算什么事。
没想到陆珍还敢跑出去?
这会子陆珍才下马车回到府里,就被带去了正院。
她想着临走之前东君的提醒,她必须跟六皇子妃道歉赔罪,哪怕她没有错也要这么做。
只是刚进了正院,话都没说,就被人踹了一脚,当时就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