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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舟中歌词句敌国暂许君臣 马上缔姻缘吴越反成秦晋

暂且不说王义带着赵王前往义成公主那里。讲讲窦建德在河北的情况,他起初自称为长乐王,曾派祭酒凌敬劝说河间郡丞王琮献城投降,窦建德封王琮为河间郡刺史。河北的郡县得知后,都纷纷前来归附。这一年冬天,有一只大鸟停留在乐寿,数万只小鸟跟随,过了一天才离开,当时的人都认为是凤凰降临,是祥瑞之兆。又有宗城人张亨在砍柴时得到一块玄圭,悄悄来到乐寿,献给窦建德。因此,窦建德在乐寿登基,改年号为五凤元年,国号大夏,立曹氏为皇后。起初,窦建德的发妻秦氏,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线娘。秦氏去世已久,窦建德起兵时,曹旦率领众人前来归附,窦建德得知他有个女儿,年纪已过婚嫁之期,还未嫁人,便娶她为继室。窦建德见曹氏端庄沉静,不苟言笑,对她格外敬爱,军中事务,无不与她商议谋划,曹氏堪称他闺中的好帮手。窦建德又封女儿线娘为勇安公主,线娘擅长使用一口方天戟,技艺神出鬼没,还练就了一手金丸弹,百发百中。她当时十九岁,身材苗条,容貌秀美,胆略过人,窦建德常常想为她挑选夫婿,可她坚持要找一个才貌武艺与自已相当的人,才肯应允。窦建德每次出征,都让她率领一支军队作为后队,她还训练了三百多名女兵,让她们在身边侍奉。她比父亲更加纪律严明,号令严肃,又能体恤士兵,所以将士们都十分敬服她。窦建德随后封杨政道为勋国公,齐善行为仆射,宋正木为纳言,凌敬为祭酒,刘黑闼、高雅贤为总管,孙安祖为领军将军,曹旦为护军将军,其余人等也都各有封赏。

当时,窦建德率领一万多兵马正要攻打李密,却听闻宇文化及弑杀君主,自立为帝,僭越称帝号,不禁怒火中烧,想要讨伐他。祭酒凌敬说:“叛臣宇文化及确实罪该讨伐,但他拥兵几十万,实力不容小觑,必须有一位足智多谋的大将,才能克敌制胜。臣推荐一个人,来辅佐主公。”窦建德问:“是谁?”凌敬说:“那个人胸有韬略,腹藏智谋,在隋朝时担任太仆,后来被奸臣诬陷贬黜,退隐乡野,实际上有将相之才,他是淮东人,名叫杨义臣。”窦建德听后,大喜道:“你若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个人。我从前和他对阵过几次,就知道他是栋梁之才。看他用兵的本事,天下少有能比得上的。你赶紧替我以礼聘请他。”凌敬欣然领命,辞别窦建德而去。

没过几天,凌敬来到濮州,先到客店安顿下来,向附近的人打听杨义臣的消息。当地人回答说:“离城几里地的雷夏泽中,有一位老翁,自称姓张,大家都叫他张公,如今在湖边钓鱼消遣。有人说他原本姓杨。”凌敬便请当地人雇船带路,来到雷夏泽中。只见这里山虽不高却很秀丽,水虽不深却很清澈,松柏翠绿,猿鹤相伴,岸边有几间瓦房,树影婆娑,堤边有一艘大船舫,绿水环绕。当地人站起来指着说:“前面的瓦房就是张公的住处。船舫边小船上坐着的老头,想必就是他。”凌敬也站起身眺望,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气宇轩昂,倚着船舷,举杯自饮,船头上坐着三四个村童,正在一起唱着村歌。

凌敬让船夫把船远远地系好,自已上了岸,躲在树丛中。只听见几个村童唱完后说:“张太公,你昨天独自唱的曲子很好听,今天为什么不也唱一首消遣消遣呢?”那老者醉眼朦胧地说:“你们要听我唱歌,就别出声,坐好听我唱。”唱的是一首《醉三醒》的曲子:

叹釜底鱼龙真混,笑圈中豕鹿空奔。区区泛月烟波趁,漫持竿,下钓纶。试问溪风山雨何时定,只落得醉读《离骚》吊楚魂。

凌敬听了,感叹道:“这真是感慨世事的隐士之歌,他肯定就是杨义臣!”急忙下船,让船夫把船摇过去,吓得那三四个村童跑上岸去了。凌敬跨上船,向杨义臣拱手道:“老朋友,别来无恙啊?”杨义臣抬眼一看,见是一个穿着布袍、戴着葛巾的儒者前来,便问道:“你是谁?”凌敬说:“我凌敬和太仆分别许久,没想到太仆的胡须和鬓发都已斑白。回想从前追随您的时候,承蒙您诸多教诲,至今感激不尽。此刻能重逢,真是如同拨云见日!”杨义臣听他这么说,便道:“原来是子肃兄,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相聚?快请到家里去。”于是拉着凌敬的手登岸,叫小童把船撑到船舫那边,自已和凌敬来到草堂中。

两人行过礼后坐下。杨义臣问:“不知道兄长如今在何处高就?”凌敬说:“自从分别之后,我无处安身,因为看到窦建德有容人之量,所以归附了大夏,被封为祭酒之职。因为想念兄台,所以前来拜访。”杨义臣便设宴款待。酒过几巡,凌敬叫随从拿出金银绸缎,摆在杨义臣面前。杨义臣惊讶地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凌敬说:“这是夏王仰慕您的才华已久,特地让我带着这些礼物来献给您。”杨义臣说:“窦建德曾经和我是仇人,如今他用财物来招揽我,肯定有原因。”凌敬说:“如今皇上被弑杀,各路英雄纷纷崛起,各自杀掉郡守来响应诸侯,想要为百姓除害,安定天下。但凡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想效力,太仆您胸怀经世之才,有孙武、吴起般的谋略,却隐居在草野之间,在山林中虚度光阴,与草木一同兴衰,实在可惜。如今夏王仗义行仁,称帝建国,四方响应,早就知道太仆有栋梁之才,特地来聘请您,把百姓从水火中拯救出来,让君主达到尧舜那样的盛世,您千万不要推辞,以免辜负夏王的殷切期望。”杨义臣说:“忠臣不侍奉二主,烈女不嫁二夫。我是隋朝的臣子,没能匡正君主的过失,导致他被逆贼弑杀,我又不能报仇,却去侍奉别的君主,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凌敬说:“太仆这话就错了!如今天下英雄各自立国,隋朝的国运已经灭绝,您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呢?如果您想报两位先帝的仇,不如归附夏王,借助他的兵力,去讨伐叛逆,这不正符合太仆的心意,能完成太仆的心愿吗?”杨义臣被凌敬这几句话打动了心思,便道:“仔细想想兄长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听说窦建德能够礼贤下士,又没有篡逆的恶名,但要答应我三件事,我就去投奔他,否则我绝对不敢从命。”凌敬问:“哪三件事?”杨义臣说:“第一,我不向大夏称臣;第二,不希望暴露我的姓氏;第三,擒获宇文化及,报了两位先帝的仇之后,就放我回归田园。”凌敬说:“就这三件事,夏王怎么会不答应呢?”杨义臣听他这么说,就叫人收下礼物,凌敬随即告辞。杨义臣叮嘱道:“你回去的路上,曹濮山有个强寇叫范愿,极其勇猛,带领数千盗贼,以泰山为巢穴,每逢州城就抢夺客商货物。如今山寨缺粮,四处劫掠,你要是能收服范愿,回国后助振军威,就足以消灭宇文化及。”杨义臣凑近凌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凌敬点头,辞别后下船。

当时,窦建德日夜训练兵马,准备征讨宇文化及。突然有消息传来,唐秦王李世民派纳言刘文静送来书信,约他一同出兵征讨宇文化及。窦建德看完信,信中不过是约他一起到黎阳,合力围剿宇文化及。窦建德便对刘文静说:“这个叛贼我早就有心征讨了,正打算起兵。烦请纳言回去告诉秦王,不必劳他亲自前来,只派一员将领带兵前来,与我一同诛杀逆贼,以谢天下。”刘文静说:“臣奉命出使时,秦王的兵马已经离开长安了。”刘文静告辞回去。窦建德进宫,勇安公主问道:“唐朝使者来有什么事?”窦建德说:“秦王有书信来,约我们一起出兵征剿宇文化及。我和众臣商议,约他即日起兵。”勇安公主说:“依女儿的愚见,父皇现在还不能马上出兵。如今北方总管罗艺刚刚归附唐朝,截断了我们的后路;魏刁儿又拥兵数万,据守在深泽县,自称魏帝,在冀州、定州等地劫掠。这几年我们和他虽然相处得还不错,但仍难以完全依靠。不如趁他不备,出兵袭击,除掉这个后患。等凌敬回来,然后再行动,这才是万全之策。”曹后也非常赞同线娘的话。窦建德说:“我自有打算,你们不必多说了。”

当天,窦建德就调集了十余万精兵,任命刘黑闼为征南大将军,高雅贤为先锋,曹旦与自已为中军,勇安公主为后队,孙安祖等人与曹后留守乐寿。又挑选了十二名歌乐,派人送给魏刁儿,让他在北方抵御罗艺,在东方防备夷狄,还许诺他,等诛灭宇文化及后,将隋朝宫廷的嫔妃和宝物都送给他。魏刁儿非常高兴,接受了这些礼物,相信窦建德对他有所托付,于是日夜沉迷于酒色,毫无防备。他哪里知道,窦建德率领精兵,偃旗息鼓,夜行昼伏,直奔深泽,将城池团团围住。魏刁儿还在醉梦中,就被河间使王琮的旧部将关寿杀害,关寿献城投降。窦建德认为关寿身为魏刁儿的部下却献城,是不义之人,想要斩杀关寿。王琮再三劝谏,窦建德才让关寿仍旧留在王琮部下。魏刁儿的将士们也都被授予官职,被掳掠的百姓子女全都被释放回家,金银财宝都赏赐给了将士。远近的人听说夏王有不滥杀的胸怀,百姓都心悦诚服,易州、定州等州都纷纷前来归附。窦建德收编了三军,声势大振,于是挥师杀向冀州。冀州刺史曲棱果敢有志,一开始也千方百计设法防守,后来因为力竭城破,投降了夏军,窦建德封曲棱为内史,接着移兵进攻罗艺。

再说罗艺,他原本是一员老将,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与老夫人秦氏夫妻和睦。他手下原本有一二万精兵,但是被隋朝皇帝的旨意东调西拨,调走了一万多人,只剩下六七千人马。幸亏他的儿子罗成,年少英雄,有万夫不当之勇,他父亲传授的罗家枪,使得出神入化。父母想给他定亲,罗成却认为终身大事,虽然由父母做主,但自已也得亲自挑选,因此婚事就耽搁了下来。当时罗成听到哨兵来报,说窦建德率领大军前来,便对父亲说:“窦建德不知天高地厚,率领大军来侵犯我们的地盘,我想趁他还没扎好营寨的时候,率领二千人马迎上去,先杀他一阵,挫挫他的锐气,说不定他知道我们的厉害,就退兵回去了,也未可知。”罗老将军说:“你年轻气盛,凭着血气之勇,就想轻举妄动,这可不是日后为将之道。我自有退敌之计。”于是齐集众将,派标下左营总帅张公谨率领一千精兵,埋伏在城外高山的左边,等城中子母炮响起就杀出,抵挡窦建德的前军;派右营总帅史大奈率领一千精兵,埋伏在城外高山的右边,等城中子母炮响起就杀出,抵挡窦建德的中军;派儿子罗成,让他率领一千精兵,在离城三十里的独龙岗下埋伏,等看到窦建德败逃时,冲杀他的后队,截断他的辎重;自已同薛万彻、薛万均二将,在城中守护。二将和罗成各自领命,领兵出城去了。

窦建德率领大军直抵州城,先锋刘黑闼扎好营寨,见城中紧闭城门,不肯出战,只得在城外叫骂。后来窦建德的大军也到了,想要攻城却遭到抵抗,便设置云梯,准备上城攻打。没想到城上火炮、火箭齐发,云梯被烧毁,只得退下。窦建德又安排了数百辆冲车,击鼓呐喊着前进,城内则用铁锁、铁锤绕城飞打,冲车都被摧毁,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攻破城池。双方相持了好几天,士兵们渐渐懈怠。一天夜里三更时分,罗艺秘密传令,吩咐薛万彻、薛万均兄弟二人,让三军吃饱战饭,每人嘴里衔着枚状物,不出声地杀出城来。到了夏军营地,夏兵正在熟睡,只听得一声炮响,金鼓齐鸣,犹如山崩海沸一般。此时窦建德在睡梦中惊醒,急忙披甲上马,亲随邓文信慌忙跟在后面,正好遇到薛万彻杀入中军,一刀将邓文信斩于门旗下。窦建德飞速上前抵挡薛万彻,高雅贤抵挡薛万均,刘黑闼抵挡罗艺。六人正在激烈战斗的时候,只听见三声子母炮响,山左山右的伏兵一起杀出。窦建德知道中计,飞速弃营,退回二三十里。

众军士还没喘过气来,忽然听到山岗下一声锣响,一员少年勇将冲了出来。先锋高雅贤见他年轻,便欺他年少,挥起大刀直砍过去。罗成用枪一挡,枪尖早刺中高雅贤的左腿。高雅贤负痛,差点跌下马来,幸亏刘黑闼及时接住,与罗成战了十来个回合,却抵挡不住罗成的罗家枪,那枪如游龙取水般直刺过来。窦建德看见,担心高雅贤有失,便上前助战。罗成顿时精神倍增,向刘黑闼脸上虚晃一枪,大喝一声,斜刺里把枪直刺窦建德的当胸。窦建德一惊,连忙败逃。

一直厮杀到天明,只见最后一队女兵排好阵脚,中间一员女将,头上盘龙裹额,顶上翠凤衔珠,身穿锦绣白绫战袍,手持方天画戟,骑着青骢马。罗成看见,连忙收住枪问道:“你是什么人?”线娘反问:“你是什么人,敢来问我!”罗成说:“你没看见我旗帜上的字吗?”线娘望去,只见大旗上中间绣着一个大大的“罗”字,旁边绣着两行小字:“世代名家将,神枪天下闻。”线娘说:“莫非你是罗总管的儿子?”罗成看她绣旗上中间绣着一个“夏”字,旁边两行小字:“结阵兰闺停绣,催妆莲帐谈兵。”罗成心想:“我听说窦建德的女儿非常勇猛厉害,莫非就是她?可惜这么一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好女子,真舍不得杀她。我且羞辱她两句,让她退去就算了。”于是对线娘说:“我想你父亲也是一个草莽英雄,难道手下就没有敢死的将领,却叫女儿出来丢人现眼?”线娘回应道:“我也在想,你家父亲也是一员老将,难道城中就没有敢死之士,却派你这小子出来逞能!”惹得众女兵哈哈大笑起来。罗成大怒,挺枪直杀上前,线娘手持方天戟招架还击,两人对上二十回合,不分胜负。罗成见线娘的方天戟使得神出鬼没,防守得滴水不漏,心中想道:“可惜这么一个有本领的女子,却埋没在草莽之中,我且卖个破绽,射她一箭,吓吓她,看她如何应对。”罗成把枪虚晃一下,假装败逃,线娘飞速追来。只听得弓弦一响,线娘眼疾手快,忙将左手一举,一箭早已被她接住,却是一枝没箭头的箭,箭羽旁有“小将罗成”四字。线娘把箭放在箭壶里,皱着眉头叹道:“罗郎,你好算计啊!”也把方天戟搁在鞍鞒上,从锦囊里取出一丸金弹,见罗成笑嘻嘻地兜转马头跑来,线娘拉满弹弓。罗成以为她是回射一箭,没提防一弹飞来,正好击中他擎枪的右手,差点把枪掉在地上。罗成叫手下拾起来一看,却是一个眼大的金丸,上面刻着“线娘”两字。罗成说:“这女子竟真有些本领,我要是能娶她为妻,那真是一生的心愿了!”他满心欢喜地在马上看着线娘,越看越觉得可爱。线娘在马上看罗材出众,风流潇洒,心里也暗自欣喜:“真幸运,今天遇到他,我窦线娘要是能嫁给这样一个郎君,也不枉此生了!”两人在马上,四只眼睛不言不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足足过了一两个时辰。

夏军中的女兵看到罗成和线娘两人出神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调侃道:“这位小将军可真奇怪,既不接着打仗,也不撤退,一直盯着我们黄花公主仔细打量,莫不是看清楚了,回去要画个画像供奉起来?”罗成笑着回应:“我猜你家公主芳龄,是不是十九岁了?”线娘害羞地低下头,没有回答。一个快言快语的女兵抢着回答:“一猜就中!”这话逗得线娘也忍不住笑了,她声音轻柔,略带羞涩地问道:“那郎君你今年多大了?”罗成回答:“比你大两岁。”线娘又问:“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吗?”罗成答:“家母五十九岁,家父六十一岁。请问公主许配给了哪家公子,可曾嫁人?”线娘更加羞涩,低着头不说话。还是那个女兵抢着说:“我家公主还没许配人家,之前就发过愿……”话还没说完,线娘眉头一皱,女兵便不敢再开口。罗家的小兵趁机说:“既然你家公主和我家小将都还没定亲,为什么不撮合他们,成了这门亲事,也省得以后天天厮杀。”罗成驱马向前几步,真诚地说:“公主若是不嫌弃,我请媒人到府上求婚,你看怎么样?”线娘轻声说:“婚姻是大事,可不是在军旅中能随便谈论的。郎君若真心愿意,我自会守身相待,只是怕郎君心意不坚定。”罗成一脸严肃,对着苍天发誓:“皇天在上,若我罗成不与窦氏……”突然停下来,急忙问:“请问公主闺名?”线娘轻声提醒:“金丸上你没看到吗?”罗成重新郑重说道:“我罗成此生若不与窦氏线娘结为夫妇,死无葬身之地!”发完誓,线娘见罗成誓言真切,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带哽咽:“郎君既然真心对我,我也定生死相随,真心等你。但要是你家请人来求婚,我父皇肯定不会答应。”罗成有些着急地问:“要是这样,我该请谁去说媒呢?”线娘思索片刻,说道:“郎君认识隋朝太仆杨义臣吗?”罗成回答:“杨太仆是我父亲的好友。”线娘眼睛一亮,说道:“此人是我父皇敬畏的人,等我们灭了宇文化及回来,郎君去请他做媒,肯定能成。”

两人刚说完,只见后面尘土飞扬。女兵喊道:“我们的人来了。”线娘赶忙擦去眼泪,温柔地说:“该说的都说完了,郎君请回吧。”两人调转马头,还没走出多远,线娘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罗成又纵马追了过来。线娘只好再次调转马头,疑惑地问:“郎君已经要走了,怎么又回来?”罗成急切地说:“虽然承蒙公主真心答应,还是得给我一件信物,以后也好有个凭证。”线娘微笑着说:“不用另找,你的箭我会好好珍藏,我的金丸你也收好,这就可以作为信物了。”罗成不舍得离开,一直驱马靠近。线娘温柔又坚定地说:“罗郎,你走吧,我不能再耽搁了。”说着,她用手掩面,转头离去,并告诫女兵不许泄露此事。没走几步,原来是窦建德见线娘迟迟未归,放心不下,又派曹旦领兵前来接应,于是大家合兵一处回去了。罗成也看到前面有兵马赶来,无奈之下,只能长叹一声,返回冀州。真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际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