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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孟观领军伐万年

在洛阳,巴氏家族的李特、李庠、李流三兄弟,个个都身怀武才,尤其擅长骑马射箭。他们性格豪爽,喜欢行侠仗义,在当地的州郡和乡里之间,深受众人的敬重。当时,齐万年发动叛乱,关中地区接连遭遇饥荒,洛阳、天水等六个郡的百姓,为了生计,有数万家纷纷流亡迁徙,进入了汉州。在流亡的路上,许多人染上疾病,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李特兄弟三人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对这些困苦的百姓进行赈济救助。他们的善举,赢得了广大流民的衷心拥护,在流民群体中树立了很高的威望。

后来,李特兄弟与流民们一同来到汉中,他们向朝廷上书,诚恳地请求能够在巴蜀地区寄住,以获取食物维持生计。有关部门将此事奏报给了晋惠帝,惠帝下诏让群臣进行朝议。张华进谏道:“如今流民数量众多,应当派人手持符节前往慰问安抚,同时对他们进行监察,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入剑阁,以免引发混乱。”惠帝点头表示赞同,说:“你说得有道理。”于是,派遣侍御史李芯手持符节进入汉川,去慰劳这些流民。

李芯来到汉川后,李特等人拿出千两黄金贿赂他,恳请他上表朝廷,允许流民们进入蜀地。李芯接受贿赂后,便向朝廷上表,声称流民人数多达十余万,仅靠汉中一个郡的力量,根本无法对他们进行赈济赡养。而蜀地有充足的仓储粮食,应该让流民前往那里就食。朝廷最终听从了他的建议。从此,流民们纷纷分散在梁州和益州各地,朝廷已经无法禁止他们的行动。

李特来到剑阁后,看到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禁叹息道:“刘禅拥有如此险要的地方,却最终拱手让人,他又怎会是平庸之才呢!”从这时起,李特心中便暗暗萌生了窥探、窃取蜀中的想法。

再说梁王司马肜,他一直对周处曾经弹劾自已的事情怀恨在心。因此,在周处出兵攻打氐羌叛军时,他故意不派兵接应。周处最终力战而死,而梁王司马肜则坚守营垒,拒不出战,还派人拿着表章向朝廷奏报。晋惠帝得知此事后,心中十分忧虑。

张华上奏道:“陛下不必担忧,臣举荐一人,必定能够讨平氐羌叛军。”惠帝急切地问道:“卿举荐的是谁?”张华回答说:“殿中将军孟观,此人沉着坚毅,文武双全。如果任用他,一定能够战胜齐万年。”于是,惠帝任命孟观为征讨将军,让他率领三万兵马,前去讨伐齐万年。

孟观接受兵符后,当日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征。他迅速率军抵达泾阳,在距离泾阳五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第二天,孟观便率领大队军马向前进发。齐万年早已得知孟观率军前来的消息,也整顿兵马,出城迎战。两军相遇后,顿时展开了激烈的交锋,箭矢和石块如同雨点般相互攻射。

孟观骑着一匹矫健的骏马,手持长枪,毫不畏惧地冲在最前面,亲自抵挡着敌人的箭矢和石块。他出阵与齐万年交战,两匹马迅速靠近,兵器猛烈碰撞。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齐万年渐渐抵挡不住,大败而逃。孟观毫不迟疑,奋不顾身地率领士兵们追赶,一连与齐万年大战了十几阵。在孟观的猛烈攻击下,氐兵死伤惨重,十有七八都被斩杀,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抵挡。孟观一路追击,直赶到梁山脚下。

齐万年此时已经计穷力尽,他驱赶着残兵败将,转身对孟观喊道:“赶人不要赶尽杀绝,我今天要与你决一死战,挡我者死,避我者生!”说完,他便挥舞着飞刀,向孟观扑来。孟观举起长枪,沉着应对。两人刚交战几个回合,氐兵便自行溃散。晋军趁机一拥而上,将齐万年擒获。直到这时,孟观才下令鸣金收军。他将齐万年押解起来,带着胜利的捷报,凯旋回朝。

第二天一早,孟观面见惠帝。惠帝下诏,将齐万年斩首示众,并封孟观为大将军,暂且按下不表。

十一月,贾谧在东宫侍奉太子时,态度极为傲慢无礼,对太子很不尊重。成都王司马颖入宫拜见时,看到贾谧的行为,十分愤怒,大声斥责道:“太子是天下的储君,是未来的皇帝,你怎么能如此怠慢他?”从此,贾谧便对司马颖怀恨在心。

第二天,贾谧进宫拜见贾后,说道:“成都王司马颖勇猛矫健,能力过人,在众臣僚中威望颇高,深受众人仰望。依我看,不如将他调出京城,让他去镇守外地,这样可以避免他在京城引发内忧。”贾后听后,说道:“既然如此,将他调出京城,也应该有所防备。”贾谧接着说:“可以封河间王司马颙为镇西将军,让他去镇守关中,以此来防范成都王司马颖。”贾后说:“你先退下吧,我会将此事告知圣上,让圣上定夺。”

当天夜里,贾后将贾谧的话告诉了惠帝,惠帝听后大惊失色。第二天,惠帝下诏,任命成都王司马颖为平北将军,让他去镇守邺城;封河间王司马颙为镇西将军,让他驻守关中。两位王爷接到诏书后,各自前往自已的镇守之地。当初,晋武帝曾制定石函之制,规定不是皇室至亲,不得镇守关中。而司马颙是安平献王司马孚的孙子,司马孚是司马懿的弟弟。司马颙为人轻视钱财,爱惜人才,朝廷认为他贤能,所以才任用他镇守关中。

再说贾南风,她的暴虐行为日益严重。裴頠与贾模以及张华商议道:“皇后在后宫中行为污秽,我们上奏皇帝,请求废除她的皇后之位,改立谢淑妃为皇后,你们觉得这件事怎么样?”贾模和张华说:“皇上自已并没有废除皇后的意思,如果我们擅自行动,倘若皇上心中不认可,那该怎么办?而且如今各位王爷势力正强,他们各自结成朋党,相互之间争斗不断。如果我们贸然废除皇后,恐怕会引发祸端,到时候我们不仅自身性命难保,国家也会陷入危机,这对社稷没有任何好处。”

裴頠说:“确实如你们所说,然而皇后如此昏庸暴虐,肆意妄为,国家的混乱很快就会到来。”张华说:“你们二人与皇后都有亲戚关系,说话或许能被她听信。你们应该多次向她陈述利害关系。倘若她能够因此而有所警戒,不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那么天下或许还不至于大乱,我们也能够平安地度过余生。”

于是,裴頠每天都去劝说他的姨母广成君郭槐,让她去告诫贾后,要她亲近并厚待太子。贾模也多次向贾后讲述其中的祸福关系,可贾后却认为贾模是在败坏自已的名声,反而疏远了他。贾模因此心中忧愤,最终患病而死。贾后奏请惠帝,任命裴頠为尚书仆射,又下诏让他专门负责门下之事。裴頠虽然是贾后的亲属,但他向来德高望重,四海之内的人都希望他能够掌握权力,担任重要职位。裴頠却多次上表,坚决推辞。

有人对他说:“你如果能够向皇后进言,就应该把自已的想法全部告诉她;如果你的话她不听从,那你就应该远远地引退离开。倘若这两条你都不做,即使你上十次表章推辞,也难以避免灾祸。”裴頠却没有听从这个人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