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真稀奇。
沈然西平八稳窝在老板椅中，猛吸一大口星爹爹的拿铁，眯着眼睛打量着不远处正在接待顾客的林火火。
林火火在画廊打工这么久，不论是精神头还是钱包都涨了一个档次。
毕竟他向来舍得发薪水，林火火能者多劳，多拿一些钱也是理所应得的。
所以现在，林火火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腰背挺得笔首，正面带笑容地给顾客讲解着。
“姐姐你看，这幅展品是P市刚崛起的那位新锐画家的作品，是你喜欢的意象派。他现在势头正好，买回去既可以欣赏，又可以升值......”
嗯，真是看着就意气风发。
只是沈然观察的并不是林火火有多么意气风发，他在看的是林火火接待的那名女性顾客。
这位女性看着很是年轻，但能被林火火称为是姐姐的人，估计也有个三十左右了。
“行。”这位姐姐很干脆地点头：“那把这幅画，连同刚才那三幅一起，送到我公司吧。”
姐姐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披在身上的那条丝巾又拢了拢。
林火火注意到了姐姐的微小动作，当即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轻轻披在了姐姐肩头。
“抱歉，姐姐，你冷到了吧？我们老板就喜欢开这么低的温度，回头我一定说他。”
姐姐明显很吃这套，手拢了拢林火火的外套：“谢谢你。对了，这几幅画我也买了，尽快给我送去吧。”
“那，那我亲自给姐姐送。”
看着殷勤地忙前忙后的林火火，沈然忍俊不禁。这个林火火，说两句话居然脸都红了。
而且他尚且还坐在这呢，林火火就敢对着这位顾客姐姐蛐蛐他空调温度开得低啦？
眼看着凉了大半年的林火火终于有点感情方面的进展，沈然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和林火火计较了。
当年那个既没有很多很多钱也没有很多很多爱的林火火，终于顺风又顺水了！
正当沈然一边喝着咖啡吹着空调，一边看着火火同志和顾客姐姐眉来眼去的时候，忽然接到了程翊的电话。
“我出差回来了，没在家里看见你啊。你人在哪呢？”
电话那头，程翊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勤奋的沈老板当然在画廊啊，我监督林火火努力工作呢。”
沈然贼兮兮压低声音，和程翊分享小八卦：“你出差去了不知道，火火这家伙被富婆姐姐看上了，俩人正擦出火花呢~”
“哟，这小子的春天终于来了？不错啊。”
程翊那边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
“可不是嘛。”沈然贼笑着一个劲儿点头：“这个顾客姐姐最近经常光顾画廊，估计就是冲着火火来的。火火这名字起得好啊，干柴烈火，估计快了~”
“他快了，你也快了。我早就给你说我今天出差回来，你都不回家迎接我，真是感情淡了。”
“迎接你？咱俩在一起多久了，少来这套，你有的是司机接。”
程翊压低声音：“你就不想我？”
程翊其实己经出差半个月了，他怎么可能不想。
但他还是故意撇撇嘴：“不想，完全不想。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可逍遥了，白天在画廊调侃调侃火火，晚上回家独自看点狗血电视剧，生活充实得很。”
说完这番话，沈然几乎都能想象到，程翊现在是一副怎样咬牙切齿又爱又恨的表情。
然而出人意料的，程翊居然没有对他这句话起太大反应。
“你不想我啊？没事儿，我想你了。”
“你......”
“沈老板，麻烦赏脸下个楼呗，我太想你了，就把自己送到你面前来了。”
一旁林火火还在和顾客姐姐热络地聊着什么。
但是他们聊的具体内容，沈然己经没有心思听了。
即使画廊里开着很足的冷气，沈然还是忽然觉得脸上好热，人也结结巴巴起来。
最近程翊的嘴没有那么毒了，讲话不刻薄了。
但是情话真的张口就来了！谁来管管这个动不动就开始甜言蜜语的程翊啊！！
“程程程翊，你你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怕个鬼啊。”程翊也破了功：“快点儿的，我在楼下等你。”
装作若无其事地路过林火火，沈然还没忘记语重心长来一句：“我有应酬，你好好工作啊。”
刚平和稳重地关上画廊的门，沈然转身就跳了起来，激动雀跃连蹦带跳去按电梯的下行按键。
明明想程翊想得要死了，坐电梯的时候恨不得一秒钟就到达一楼。
但是电梯门打开后，沈然还是收起了雀跃表情，慢慢走出大门。
想在程翊面前装得冷静，装得游刃有余一些，其实心里己经忍不住开始想，见面以后是先抱一个好呢，还是先亲一下好呢。
压下心中的想法，沈然装做漫不经心看向路边，路边果然停着程翊的车。
看到他出来，驾驶座车窗降下，露出程翊那张有些风尘仆仆却挂着熟悉调侃神色的脸。
“都打电话了，怎么还慢吞吞的，等下交警都要过来给我贴罚单了。”
沈然刚才还有些雀跃的心情顿时被压灭了些许。
刚才在电话里说得那么想他，见到他就只是降下车窗讲话啊？
他们可是实打实半个多月没有见面，程翊不应该和他一样，想他想得要死要活，下车结结实实给他一个拥抱吗？
“切，我就慢，我是属乌龟的。”
嘴上嘀咕着，沈然却还是老老实实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蓝莓味，沈然吸吸鼻子：“你刚才抽烟了？”
“嗯，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抽了两支。”
沈然深知程翊吸烟一定是为了提神，因为他眼尖地看到了程翊眼下的乌青。
原本一个月的出差时长被硬生生地压到半个月，程翊一定己经连轴转了很久吧。
想到这里，沈然不由有些心疼：“累的话就让司机接送你啊，自己开车，你不怕疲劳驾驶啊？”
“考虑到等下的行程，还是我亲自开车比较稳妥一些。”
行程？什么行程？
沈然一头雾水，但程翊只是翘着嘴角闭口不言，他也只好懵懵地任由程翊载着走。
只是车子刚刚开出去不远，拐了几个弯，就听到身旁程翊轻啧一声。
“不行......忍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