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确定第一次乐队练习的时间和地点吧。”长崎爽世放下茶杯,向我们提议。
“就在明天吧,社团活动结束后在RiNG租一个录音室集合。”椎名立希语气简洁而果断。
“好啊,我没问题。”千早爱音点点头,显得兴致勃勃。
“我也可以。”高松灯轻声附和。
我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那个......请问录音室提供钢琴吗?”
椎名立希挑了挑眉,略带不满地看着我:“当然没有了,你没有自已的电子琴或者电钢琴吗?”
“我还是第一次组乐队唉,并不知道。”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语气中带着歉意,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千早爱音缓和气氛的微微一笑,语气故作轻松:“那我们一会儿陪你去买一个吧,周围应该有卖乐器的专卖店。”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暖意,但随即又被现实拉回。
我掏出手机快速查了一下价格,发现最便宜的电子琴也要4万日元,而稍微好一点的YAMAHA P-115B则需要8万日元左右。
我默默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钱包里仅有的2万日元,心情如同被乌云笼罩。
我咬了咬嘴唇,大脑有点混乱,脑海里浮现出父母的身影。
自从那次车祸后,妈妈的腿骨断裂,为了治疗和恢复,家里的积蓄几乎耗尽。
为了支撑这个家,妈妈在网上找兼职,爸爸则经常加班到深夜。
我知道,如果向他们开口,他们一定会答应,但我不想再增加他们的负担。
我偷偷将自已投稿视频的收益交给了爸爸,却从未向妈妈提起过这些。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长崎爽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犹豫。
她语气轻快的提议:“之前我在打量前台的时候发现这家女仆咖啡厅在招收女仆,大家要不要一起试试啊?”
“唉,为什么?”千早爱音歪着头,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向长崎爽世询问道。
“用乐队成员打工赚来的钱,给我们乐队里的这位‘天才钢琴家’买一件凝聚了大家努力的乐器,这样才能彻底‘拴住’她,不是吗?”
长崎爽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仿佛在等待大家的回应。
“而且,作为乐队的第一个集体活动来说,不觉得很有意义吗?”
“凭什么?”椎名立希皱起眉头,双手抱胸,语气中透着不满,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仿佛在质问这个提议的合理性。
“不行吗?”高松灯微微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一点失望,眼神却透过垂下的刘海偷偷看向椎名立希,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额......”椎名立希在看到高松灯这副可爱的模样后败下阵来。
“为了香织的话,我赞同这个提议哦,谁叫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千早爱音大大咧咧地笑着,语气轻松,仿佛这件事再自然不过。然而,她那一如既往的爽朗中却透出一丝真挚,莫名地让我感到心头一暖。
“而且,多出来的钱还可以作为举办第一场Live的活动经费哦。”
长崎爽世再次开口,语气沉稳,一副经过深思熟虑的样子。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再次来到了前台。
咖啡厅的装潢温馨而典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站在前台的女仆小姐姐在得知我们是来应聘时,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毕竟,五个女孩子一起来参加招聘的情况确实少见。
等到客流高峰期过后,我们被带到了咖啡厅的员工休息室。
那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墙壁刷着淡黄色的漆,角落里摆放着一台老式咖啡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老板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捏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是一个看起来沉稳的中年男人,鬓角微微泛白,眼神锐利而带着些许威严。
“女仆可不是长得好看就能当的哦……”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审视的味道。
他抬起手,摸了摸腮边的胡须,目光从我们头顶扫到脚尖,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喉咙上下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站在我旁边的高松灯也显得十分紧张,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的下摆,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努力避免与老板对视。
“接下来,你们跟着女仆长‘美美’学习让食物变得美味的魔法,十分钟后依次对我重复一遍,就当是面试了。”老板放下咖啡杯,语气不容置疑。
我跟着其他人开始练习,十分钟后。
“变得好吃吧……变得好吃吧。”我结结巴巴地念着咒语,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老板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悦。
而前面的她们却一个个顺利通过:千早爱音的活泼风,长崎爽世的邻家大小姐风,椎名立希冷酷的御姐风,甚至高松灯的可爱天然呆也让老板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轮到我时,老板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抽搐着吐槽道:“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声音也好听,为什么给我一种兄弟在面前穿女仆装的感觉,奇了怪了。”
我羞得脸颊通红,手足无措地低下头,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恼。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眼眶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高松灯突然打破了我的自我否认,她指着墙上的一张活动公告,兴奋地对我说道:“香织,这家店好像也在招后厨唉!”她的声音清脆而带着一丝期待,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老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语气诚恳,几乎是带着一丝哀求地对老板说道,声音里夹杂着些许颤抖,连自已都未曾察觉。
“唉,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
老板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他最终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去吧,后厨在旁边。”
然而,当他看到我眼眶微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样子时,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谢谢!”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却满怀感激。
随后,我匆匆擦了擦眼角,调整了一下呼吸,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向后厨。
后厨的环境并不算宽敞,但整洁有序,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的味道。
我站在灶台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曾经练习过的步骤,手指微微颤抖,但我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十五分钟后,一盘简单却精致的麻婆豆腐被端到了老板的面前。
雪白的豆腐点缀着鲜红的辣椒酱,翠绿的葱花洒在表面,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老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送入口中,眉头微微一挑,随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嗯!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放下筷子,目光带着几分赞赏地看向我。
听到他的评价,我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老板沉吟片刻后,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不放弃就是你的魔法啊。”
这句话如同一阵暖流涌入我的心间,瞬间勾起了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了妈妈车祸后那些艰难的日子,想起了自已偷偷练习料理的每个夜晚。
那时的我,手指常常被刀割伤,创可贴几乎成了我的日常装饰,还不得不骗他们说是美观课上受的伤。
“记得把学校的打工许可交给我。”
老板那低沉而又略带威严的声音在我回到家门口时仍在脑海中回荡,仿佛一阵挥之不去的回音。
刚准备掏出钥匙开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是刚从我家出来的那位家政老奶奶。
她穿着一件略显旧却干净整洁的围裙,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垃圾的袋子。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随着表情的变化更加深刻,目光中透着一丝认真。
“您说吧。”我有些愣住,停下了动作。
“你觉得需要别人好,还是被别人需要好?”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轻易忽视的重量。
我一时语塞,思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搅乱,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是吗,这样啊,人啊,还是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已。”
她自顾自地说道,脸上浮现出一种看不透的神色,随后提着袋子从我身旁走过,身影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欢迎回来。”推开门,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
“嗯,我回来了。”我换上拖鞋,轻声应道。
“今天又这么晚回来,出去玩什么去了?”她探出头,一脸好奇地看着我,手还停留在键盘上。
“今天和朋友一起去女仆咖啡厅找了一份兼职。”我低头整理书包,语气尽量平静。
“啊......这样啊。”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忙碌起来。
“那我上楼了,晚饭我已经吃过了。”我摆了摆手,径直走向楼梯。
夜晚很快过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枕头旁边多了一个信封。
拆开后,里面整齐地装着10万日元,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我的心猛地一颤,鼻尖一酸,眼眶渐渐。
我握着信封,沉默了片刻,最终将钱塞了回去,蹑手蹑脚地走向妈妈的卧室。
推开门,爸爸已经不在家,妈妈蜷缩在被子里,睡颜显得格外疲惫。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倦意,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梦中也无法完全放松。
我轻轻地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将信封放回她床柜上,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关上门,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