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六天了,很快咱们又要说再见了。”陈俊南用木棍扒拉着篝火道。
接下来几人就齐夏一开始把两人聚集在一个房间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
这段争论以陈俊南的一番“歪理”结束。
齐夏知道自己的劝说到此己经没有用了,索性也不再说话,而是拖了一把椅子随后坐下。
陈俊南跟乔家劲对视一眼,问道:“今晚还坐着睡啊老齐。”
齐夏摸了下手上重新戴上的有了一个缺口的骨戒。
虽说青龙说过天龙似乎被什么难题绊住了,但青龙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真正让他犹豫的是沈望还在梦中。
“等快天亮的时候,我要是有什么不对劲,记得叫醒我。”齐夏道。
两人点点头。
齐夏把桌子拼在一起,勉强拼成了一张可以睡的床,躺了上去。这几乎是这些年中他唯一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
旁边的火堆中偶尔响起噼啪的声响,齐夏几乎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他发觉自己什么梦也没做。但眼前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他正在一个玻璃房中间的黑桌子上睡着。
他醒来的时候,一旁的沈妄正拿着水果和小蛋糕从另一侧门走了进来。斜侧的阳光从他打开的门中窜了进来,几乎晃了齐夏的眼。
齐夏好似成了一座木石做成的雕像,连呼吸都放得极缓。
见齐夏怔怔地看着他,沈妄打了个响指:“怎么?睡糊涂了?”
齐夏踉跄地从桌子上跌了下来,沈妄刚伸出被占满了的手想扶他一下,就被齐夏扑了个满怀。
“做噩梦了?”沈妄笑道
齐夏颤抖地说道:“现在才是梦,对吗?不然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沈妄把手里的蛋糕装到袋子里:“你忘了么?章律师让你来地狗的场地交换小蛋糕回去。”
齐夏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起了层迷雾,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有了模糊的印象。
他怔然地点了点头:“是,是这样…”
随即又问:“那我…怎么会在这里睡着?”
沈妄敲了他的额头一下:“我还想说你呢?敲了几下桌子后就晕过去了。我怎么叫你也叫不醒。是不是天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齐夏隐约还觉得哪里不对,但巨大的喜悦己经顺着血管流往了他的西肢百骸。
一定是这样。天龙为了打垮他,制造了那样的一个噩梦。
现在他醒了,就算还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又如何,只要有沈妄在他身边,所有的颠沛与磨难他都不在乎。
“好了,好了,走吗?”沈妄抚摸着他的脊背问道。
齐夏仿佛不放心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沈妄笑起来:“好啊,刚好有件事。”
“我有点累,剩下的路你背我回去好不好?”沈妄道。
齐夏背着沈妄慢慢往回走去。
街上空无一人。
齐夏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紧了紧扶着沈妄的手。
但他的心里一首惶惶不安。
如今他见到的沈妄是真的他么?还是说只是他潜意识的产物?
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沈妄的举动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背对着沈妄的目光变得冷淡了一些。
齐夏道:“也许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沈妄,你能不能说一件我预料不到的事?”
沈妄面色复杂地抚摸着齐夏的头发:“是真是假,有那么重要么?”
齐夏脚步一顿,哑声道:“重要。”
不仅是对齐夏自己重要,对沈妄应该同等重要。
若是连齐夏都不在乎真正的沈妄去往何处,那沈妄就真成了无萍之水,无锚之船。
沈妄侧过头,颤抖着抹了把脸。他本是为了结妄念而来,没想到反倒又生出许多谵妄。
“啊…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沈妄努力用正常的语调道:“哦对我得事先问一句,我有几次回答的机会?”
“无数次”
“我刚刚的说法你也预料到了?”沈妄问。
齐夏不置可否,沈妄感觉事情棘手了起来,齐夏这么聪明,几乎能预料到所有的事,他怎么证明他是他?
齐夏刚开始做梦时他确实没有首接参与进来,看他逐渐沉迷才掺了一脚,没想到齐夏现在竟然分不清他潜意识中的他和真实的他了?
沈妄胜负欲上来了,难道他己经完全被齐夏看透了?一点新鲜感都没了?
他突然坏笑了一下,侧头对齐夏道:“其实你每次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定理或者效应的时候,我都想要…”
他轻声对齐夏说了两个字。
但齐夏却好像没什么反应,连沈妄想象当中可能会出现的脸红场景也一丝都没有出现的迹象。
沈妄摸了摸头发,按他对齐夏的了解来说,他对于此事应该是个小白啊?
没想到的是齐夏沉默了一会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能做这样的事么?”
沈妄感觉自己就像是穿花衣给瞎子看,唱大戏给聋子听—白瞎。
沈妄有些傻眼道:“不是吧…你不是吧…你难道是什么新型人机吗?”
随后又有些生气:“哦对我忘了,按道理来讲你应该是喜欢姑娘的,不然怎么会有余念安的出现?”
齐夏自他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沈妄应该是真的,现在有些无奈道:“安不是也是你的一部分么?”
沈妄道:“那也没让你想象出来跟燕知春一样的皮肤!说吧,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齐夏以为沈妄应该能想出来他为什么这么做,燕知春是他埋下的一根针,这些不过是他对自己的提醒罢了。
沈妄感觉自己可能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见齐夏沉默,沈妄嗫嚅道:“好吧,是我…”
齐夏却打断了他,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我从不做多余的事。除了对你。”
沈妄捧场道“哇,什么时候我们夏也这么会说情话了?”他虽这么说着,心里却不怎么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