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沉默了许久，就在沈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步要走时问：“你在乎什么？”
他的声音同样很轻，但心跳声却很重，这几乎是一场博弈。
若是输了，这将是他离沈妄最近的一次。而沈妄也不会再与他合作。
沈妄有些后悔刚刚多说的那些话，就像小时候被关在黑暗的储物间里，一直期待有人发现自已，但真的听到脚步声，却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开心。
可他一直忘了，自始至终，也只会有一个人来，而那个人正是将他关进来的人。
沈妄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别说齐夏不明白，他也想不通他到底想要从齐夏这里得到什么呢？刚想离开，齐夏略显单薄的身影却如同涟漪一般反复荡起，他突然回身，仿佛有谁追赶一样快步走近：“齐夏，你总是问我想要什么，那么你呢，你想要什么？”
“沈妄，我想要出去，你的回响很强，我需要你的助力。”齐夏直视着沈妄。
沈妄有些想笑：“回响么？别说我的回响一直都触发不了，就说这里也有很多很强的回响者，难道每个人你都想拉他们入伙？”他刚问完，就觉得还真有可能。
“不是。”齐夏回答道：“你问这些难道是想要我夸你么？”
“嗯…你要是想夸我也可以听听看。”
齐夏望了望上方，两人已经聊了有一会儿，恐怕马上就有人要下来了。
齐夏皱了皱眉：“坦诚一点，沈妄。我需要你，不仅是作为队友，更是作为朋友。”
朋友么，沈妄那双漂亮的眼睛中闪烁出了一丝微光，任何审美正常的人都会被他的面容所吸引，绝望时是颓靡之美，开心时又犹如森林中光穿透薄雾的那一刹那。
但齐夏瞎。
好吧，他确实感觉还是亮起来要好看些。
沈妄道：“那我们得约法三章。”
画风突变，齐夏知道是自已赢了，他总是会赢的，但第一次不知道自已赢在哪。
齐夏无奈地点点头。
“第一，不能随意终止合作”
虽然这是齐夏想说的，但还是点点头。
“第二，如果迫不得已，出现…上次的情况，你先牺牲我。”沈妄的头隐隐地疼起来，就像条件反射一般，齐夏沉默不语。
提起甜甜，他的语速变得很快，好像这样就不会在他的心上留下痕迹，但又十分滞涩：“我知道不是你，我去看了钟，那…把刀是甜甜的回响。”
“我不能保证这个，但我会同你说”他闭了闭眼：“如果我不能保险，我会告诉你我的布局。”
沈妄知道这是齐夏最大的让步了，点点头。
“第三，我不是乔家劲，不会听从你的指挥，所以有事你得跟我商量，这条不跟第二条重，我说的是商量，不是你布完局告知我。”
齐夏只觉得无语，要不是沈妄莫名其妙地失忆，他其实都已经习惯同沈妄商量了，二人在信息对等的情况下思索的结果是事半功倍的。
但现在沈妄总不可能指望齐夏在思考的时候还要给他科普一遍“基础知识”吧。
“呵，等你下个轮回不失忆再提吧。”齐夏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并且之前齐夏答应他的那些也会因为他可能的失忆而烟消云散，他隐约感觉到点什么：“你生气了？”
“没…”
“骗人仔，靓仔，你们都在啊。”乔家劲抱着受伤的李香玲走了进来，与此同时，江若雪也走了进来。
江若雪看了一眼李香玲的伤势，意料之外地用回响让李香玲的伤势轻了许多。
沈妄对江若雪的回响很感兴趣：“你的回响是主动还是被动触发的？是只要你觉得二者有因果关系就会触发回响，还是你想让二者有因果二者就会有？”
“沈妄，我是「极道」，但你看上去并不抵触我，为什么？”江若雪问道。
“因为这世上的路有很多条，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已的一条。”这句话说懵了在场所有人。沈妄承认，其实只是因为他感觉江若雪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但他总不能复制贾宝玉的话吧，感觉像是调戏人家姑娘一样，所以就回答齐夏的万能话术。
江若雪道：“沈妄，你得明白一个逻辑，要想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得先跟我说实话才行。”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个「因果」。
“好吧，其实是我看你有点眼熟。”沈妄无奈地说。
一般谁想要搭讪的时候都会说「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乔家劲兴奋地问：“靓仔，你看上那个谁了吗？”
齐夏无语道：“怎么样？我们赢了？”
乔家劲一拍脑袋：“还没呢，大只佬还在上面傻兮兮地等着呢！”
江若雪却没对这句话有什么评价，她知道沈妄说的是实话，因为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她回答：“想让二者有因果就有，哪里有那么诡异的事？如果我足够疯，也只能是改变因，促成果罢了。”
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但沈妄和齐夏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手上有一个苹果，要想让苹果变成梨的话，不能说因为我有一个苹果，所有我有一个梨，而是说因为我手上的是一个水果，所以我手上的是梨。
“毕竟，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江若雪说了句奇怪的话。
齐夏琢磨着江若雪的意思，这句话出自金刚经，意思是一切东西都如同梦幻和泡影般虚幻，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所以要用平常心看待。但很明显，江若雪并不是这个意思，而她还不是个疯子。
那么，应该是所说的字不同，不是「为」，而是「违」。
一切有违背法则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是假的。
沈妄却捂住了耳朵，他感觉耳边响起了很多句话，但并非是一句句说的，而是嘈杂着一齐说的，他感觉自已的耳朵要被震聋了。
“老师，因果还能这么用吗？”
“因为你让我的回响变强了，所以你当的起一句老师。”
齐夏扶住了沈妄，看上去他距离昏迷也只有一步之遥，齐夏看向江若雪的眼神变得锋利：“你做了什么？”
“他经常这样吗？”江若雪问道，好像也不明白沈妄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