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贺淮景已经离去,绫罗骄傲地走到沐冰颜面前,冷冷地说道:“你终究还是什么都守不住。”
说罢,绫罗的身影已经化为一道闪电,消失在天边。
上官浅月看着瘫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沐冰颜,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扶起。
“师尊,你真的不应该。”
沐冰颜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到最后干脆直接趴在上官浅月的怀里哇哇大哭。
“我只想把他留在身边……”
上官浅月抬头望去,只见宋芷墨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顾星语拎在手上。
顾星语满脸焦急之色,左顾右盼,见沐冰颜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死丫头!好说歹说都不让我们插手,要是你师尊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肠子悔青都没用!”
顾星语轻轻敲了敲宋芷墨的脑瓜,后者满脸委屈,只能不停地打理一头银发。
总不能让别人看到衣衫不整的贺淮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沐冰颜卧室里出来吧。
要是绫罗对沐冰颜下死手,她又岂会坐视不理……
上官浅月看着宋芷墨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一股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放心,现在连师尊都这样,心累啊……
沐冰颜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直到傍晚都没有出来。
上官浅月一直在屋外守到天黑,沐冰颜才疲惫的告诉上官浅月,幻颜宗的事务暂时交给她处置。
庭院空空,落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
上官浅月立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她对接手幻颜宗虽有排斥,却也深知如今的形势。
沐冰颜身边已无人相伴,只剩下自已和宋芷墨。
往日热闹的场景似还在眼前,如今却只剩寂静。
上官浅月抬眸,望向那空荡荡的角落,往昔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的愁绪如潮水般蔓延。
宋芷墨轻步走来,压低声音告知她所打听的消息。
“青衫姐带着小师弟下山了,阿泠和雪嫣也走了,暂时不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我尝试过用千里传音之术联系过她们,但最终没联系上。”
上官浅月抬头望向夜空中的一轮月亮,轻叹了口气,“她们是怕被师尊知道啊……”
宋芷墨噘着嘴,小声嘀咕道:“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带够银子……”
……
“青……青衫……”
贺淮景缓缓睁开双眼,语气中尽是疲惫,说一句话都要喘好几口气。
看样子的确被沐冰颜折磨的够累……
“我在。”叶青衫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又重新往前走。
“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贺淮景一怔,没人认识的地方吗?有魅魔体在,似乎在哪儿都不重要了,无论去哪儿都会成为香饽饽。
“青衫……不走了。”
叶青衫微微一愣,以为是自已听错了,“不走了?那……回去?”
贺淮景脑海中又浮现出沐冰颜在他身上肆虐的画面,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不回幻颜宗,去……去看看我娘亲……”
“我想她了……”
苏雪嫣回想起第一次遇见贺淮景的模样,那时的他冒冒失失的,还把沐冰颜撞了个满怀。
她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后小心翼翼地把贺淮景从叶青衫身上接过,用自已瘦小的身躯背着贺淮景。
“我来吧,那个地方我认识。”
说罢,苏雪嫣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
当众人踏入贺淮景从小生活的城镇时,黯淡的月光洒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街边的房屋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这座偏远的城镇仿佛被世界遗忘在角落,白日里或许还有些许生机,可一到晚上,就像被抽走了灵魂,寂静得可怕。
微风轻轻拂过,带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更添几分阴森。
叶青衫走在前面,秀眉微蹙,眼前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似乎都在唤醒她脑海深处某些熟悉的记忆,可一时间又难以清晰捕捉。
在她身后,南宫泠的身影微微颤抖,泛红的眼眶在夜色中不易察觉,只有那闪烁的泪光偶尔折射出微弱的光。
往昔的回忆如汹涌潮水般在她心间翻涌,那些被尘封的画面一一浮现。
雪天,包子铺,送信赚钱给娘亲治病的贺姓少年,半个馒头……
全部对上了!
南宫泠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贺淮景,是你吗?
我的恩人……
贺淮景并没有注意南宫泠的情绪波动,他也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不断想起自已在这座城镇生活的点点滴滴。
好像一切都是索然无味,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体验体验童年的快乐。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有师姐陪着身边,贺淮景也终于有机会像平凡人一样生活了。
良久过后,贺淮景轻轻拍了拍苏雪嫣,示意苏雪嫣把他放下。
苏雪嫣微微一怔,随后蹲下身子,嘴里喋喋不休地说道:“青衫姐,阿泠姐,我第一次下山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那时的小师弟才这么瘦……”苏雪嫣在自已身上比划了两下,身后的南宫泠眼睛都瞪大了。
算算时间,苏雪嫣遇见贺淮景已经在自已拜入幻颜宗几年后,倘若贺淮景生活一直都清贫的话,就算长大也只有这么瘦。
贺淮景轻叹一口气,“当时我送信赚钱给娘亲治病,平时为了填饱肚子还经常去包子店偷馒头吃。”
“因为馒头比包子便宜,我不忍心偷贵的。”
贺淮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缓缓走着,“但娘亲还是死了,之前我还想着等我强大到打破生死法则,然后再把娘亲救回来。”
“可是现在我的武功都被废了……”
贺淮景苦笑,“这就是命吧……”
叶青衫听着贺淮景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讲述童年的经过,鼻子酸酸的。
自已只知道贺淮景童年过得很差,但没想到这个便宜丈夫过得比自已想象中的还要凄惨。
贺淮景路过一家包子铺时,兴奋地拉着叶青衫的手,语气中尽是得意,“就是这家,我经常偷,有一次大冬天我偷了几个馒头,结果被店家追着打。”
“然后我急中生智,把馒头塞进怀里,店家没找到,后来有一对可怜母女,我还分了半个馒头给她们……”
“唉……那时候我才几岁啊?记不太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