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周年庆的闹剧以香槟塔崩塌告终，傅沉舟在保镖掩护下撤离时，手机还死死攥着那份DNA报告。车内灯光昏暗，屏幕上“父权概率大于99.99%”的字样像烙铁般烫眼，旁边小墨举着二维码的照片被闪光灯定格，那孩子狡黠的笑容与苏晚平静的眼神在他脑海里反复重叠。
“傅总，查到苏晚的住址了，”助理递过平板，“五年前她租下城东的‘听海公寓’，业主信息显示是……”
“不用查了。”傅沉舟打断他，捏着眉心吩咐司机，“去听海公寓。”
凌晨三点的城市像幅褪色的水墨画，听海公寓的安保系统在小墨昨晚的“优化”后，对傅沉舟的豪车一路放行。他站在501室门前，西装领带早己凌乱，指节因用力敲门而泛白：“苏晚，开门！”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冰箱运行的嗡鸣。傅沉舟皱眉，从钱包里抽出张黑卡插进门缝——这招对普通门锁无往不利，却在接触锁芯的瞬间，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欢迎光临笨蛋爹地的追妻现场~”
甜腻的童音突然从天花板的音响里爆出，紧接着，《算什么男人》的旋律响彻整栋公寓楼。傅沉舟猛地抬头，只见走廊天花板降下一块投影幕布，上面赫然播放着他十岁时被堂姐打扮成小公主的照片，粉色纱裙配蕾丝发箍，正抱着洋娃娃哭得梨花带雨。
“草！”傅沉舟低咒一声，想扯下幕布，脚下却突然踩到块软胶垫。“滋啦”一声，蓝色电流从地垫窜上裤腿，震得他浑身发麻。
“警报！检测到色狼入侵！”小墨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整栋楼，“重复，听海公寓5楼有变态偷窥狂！请各位邻居携带拖鞋牙刷前来围观！”
楼道里顿时响起开门声和叫骂声，有人举着手机拍摄，闪光灯透过猫眼照在傅沉舟铁青的脸上。他强忍着把小墨拎出来打屁股的冲动，抬脚踹门：“苏晚！让你儿子关掉这些鬼东西！”
“咔嚓”，门锁终于被踹开。傅沉舟踉跄着冲进客厅，却被眼前的景象定在原地——
苏晚裹着条米白色浴巾站在玄关，湿发滴着水，锁骨处还挂着水珠。她手里拎着瓶护发素，挑眉看着狼狈不堪的傅沉舟，嘴角勾起抹戏谑的笑：“傅总深夜造访，是来参观我的‘午夜场喜剧’？”
傅沉舟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肩颈，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草莓胎记，五年前在爱琴海的月光下，他曾用指尖一遍遍描摹过。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声音沙哑：“苏晚，小墨呢？让他出来！”
“找我呀笨蛋爹地？”小墨从卧室探出头，手里抱着台改装过的儿童手表，“刚才的欢迎仪式还满意吗？我特意选了你最帅的那张童年照哦~”
傅沉舟这才注意到，客厅天花板的投影仪还在工作，此刻正循环播放他历年的公开活动照片，每张都被P上了猫耳朵和蝴蝶结。他额角青筋暴跳，正要发作，苏晚却慢悠悠开口：“傅总，私闯民宅加上破坏财物，够你在警局喝杯咖啡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护发素，指节敲了敲门框上的压力传感器：“我儿子设的警报系统，连接着物业和警局，你再动一下，真·警车就要来接你了。”
傅沉舟这才发现，门框内侧缠着圈极细的铜丝，刚才踹门时己经触发了连锁机关。他看着眼前从容淡定的女人和躲在她身后偷笑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五年前那个在爱琴海醉酒哭泣的女孩，和眼前这个眼神锐利的母亲，竟如此陌生又熟悉。
“五年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傅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
苏晚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告诉你又如何？傅总身边从不缺女人，多一个带球跑的，岂不是碍眼？”
“我没有！”傅沉舟猛地上前一步，却被小墨按下手表上的红色按钮。“砰”一声，他脚下的地板突然弹出个充气泳池，里面灌满了带着泡沫的肥皂水，西裤瞬间湿透。
“笨蛋爹地，没看见我妈咪在洗澡吗？”小墨叉腰站在卧室门口，“参观完喜剧表演就该退场了，慢走不送~”
傅沉舟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又看看苏晚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突然泄了气。他从泳池里拔出脚，水珠顺着裤腿滴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苏晚，”他看着她，语气难得放软，“我不是来质问你的，我只是……”
“只是想确认小墨是不是你的试验品？”苏晚打断他，指了指墙上的投影，“你在‘夜莺生物科技’的消费记录，我儿子可都查得清清楚楚。傅总，五年前那场‘意外’，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傅沉舟的心脏猛地一缩。夜莺生物科技——那个他追查多年却在去年突然注销的公司，果然和苏晚有关。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当年的事，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小墨突然指着门口：“呀，邻居们来送‘欢迎礼’了！”
傅沉舟回头，只见楼道里站满了举着手机的邻居，有人扔来双拖鞋，有人喊着“变态滚出去”。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放在玄关柜上：“苏晚，我会查清楚一切。还有，”他看向小墨，“下次再玩这种把戏，我就没收你所有的电子设备。”
小墨吐了吐舌头：“有本事你就来拿呀~”
傅沉舟没再说话，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听见苏晚对小墨说：“还不快把投影关了，明天怎么见邻居？”
“知道啦妈咪，”小墨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你不觉得傅沉舟刚才的样子很搞笑吗？像只落汤鸡~”
傅沉舟靠在电梯壁上，听着楼道里逐渐消失的笑声，抬手揉了揉眉心。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助理发来消息：“傅总，查到五年前您在爱琴海的酒店记录，同行人信息被深度加密，只有一个代号‘夜莺’。”
夜莺。
傅沉舟看着电梯镜面里自己狼狈的倒影，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苏晚手腕的刺青、小墨逆天的黑客技术、夜莺生物科技的记录……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神秘的组织。
而他的儿子，墨小墨，不仅是他的血脉，更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电梯到达一楼，傅沉舟走出公寓楼，凌晨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向501室的窗户，窗帘缝隙里透出暖黄的灯光，隐约能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收拾东西。
“傅总，车在这边。”助理撑着伞走过来。
傅沉舟摆了摆手，看着楼上的灯光，嘴角勾起抹复杂的笑。
苏晚，小墨，这场游戏，我奉陪到底。
而此刻的501室，小墨正蹲在地上拆解警报装置，突然抬头问：“妈咪，傅沉舟刚才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是不是后悔了？”
苏晚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看着窗外傅沉舟的车消失在街角，轻声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哦，”小墨撇撇嘴，举起手表，“不过我刚才黑进他的车载电脑，发现他导航去了‘夜莺生物科技’的旧址呢~ 妈咪，那里到底藏着什么呀？”
苏晚的眼神暗了暗，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拉严了窗帘。
有些秘密，还不能让小墨知道。而傅沉舟的深夜造访，无疑是撕开了五年前那层尘封的幕布，让隐藏在暗处的危机，逐渐浮出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