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洛杉矶国际机场被盛夏的阳光烤得发烫，苏晚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紧紧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五年没回国，空气里弥漫的熟悉气息让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身旁的小墨却像只警惕的幼兽，乌溜溜的琥珀色眼睛滴溜溜转，悄悄将藏在卡通手表里的微型天线弹出毫米。
“妈咪，前面海关好多人哦。”小墨仰着小脸，声音甜得像掺了蜜，指尖却在口袋里快速滑动着改装过的平板。
苏晚低头笑了笑，蹲身为他理了理歪掉的鸭舌帽：“小墨乖，很快就好。”她没看见，就在她低头的瞬间，海关入口处的电子屏突然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蓝光，原本长龙般的队伍前方突然响起工作人员的惊呼：“系统……系统怎么蓝屏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苏晚皱眉看向海关柜台，小墨却拽了拽她的衣角，指了指旁边几乎无人的VIP通道：“妈咪你看，那边好像能走！”
通道口的工作人员刚想阻拦，手里的扫码器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跳出排乱码。小墨趁机拉着苏晚快步走进通道，路过一台安检仪时，他假装不经意地撞向旁边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
“唔！”小墨揉着额头，奶声奶气地道歉，“叔叔对不起，我没看见你……”
男人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他低头看向撞进怀里的小孩，眉峰微蹙，正要开口，却听见小家伙仰着小脸，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领带夹：“叔叔，你的领带夹该换了哦。”
傅沉舟下意识摸向胸前的钛合金领带夹，那是他今早随手戴上的，没什么特别。小墨却歪着头，琥珀色瞳孔在灯光下映出细碎的光：“这个款式太老气啦，而且……”他压低声音，像分享秘密般凑近，“GPS定位器藏在这里，信号都干扰到我的游戏机了呢。”
话音未落，傅沉舟瞳孔骤缩。他猛地握住小墨的手腕，却触到一片温热的金属——孩子手腕上戴着块看似普通的儿童手表，表带缝隙里却隐约露出半枚芯片，造型竟与他追查半年的黑客组织“夜莺”的标记有几分相似。
“你是谁？”傅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视线扫过不远处脸色发白的苏晚。
小墨却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趁傅沉舟分神的瞬间，像条滑溜的小鱼从他怀里挣脱，扑回苏晚身边。就在这时，整个海关大厅的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电子屏上再次蓝屏，这次却用英文循环播放着：“系统检测到未知黑客入侵——”
苏晚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抱起小墨：“傅总？真的是你？”她故作惊讶地看向傅沉舟，试图转移注意力，“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傅沉舟的视线却死死锁在小墨手腕的手表上，又缓缓移向孩子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瞳。五年前爱琴海的那个雨夜突然涌入脑海，女人醉酒后含泪的眼睛，和眼前这双眼睛重叠在一起。
“苏晚。”他沉声开口，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孩子……”
“我儿子小墨。”苏晚打断他，抱紧孩子后退半步，笑容里带着疏离，“傅总认错人了，我们该走了。”
她转身想走，却听见傅沉舟在身后冷冷道：“海关系统故障，所有人都不能离开。”他拿出手机，对着手表说了句：“查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份信息，还有他手腕上的手表型号。”
小墨趴在苏晚肩头，冲傅沉舟做了个鬼脸，指尖在苏晚背上快速敲击——那是他们母子独有的密码。苏晚感受到背上的震动，心跳更快了，她知道小墨在说：“妈咪，GPS定位器我换了个假的扔垃圾桶啦，手表防火墙己开启，这个笨蛋爹地发现不了的~”
傅沉舟看着他们母子默契的互动，心里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愈发强烈。他跟在苏晚身后，看着她走向边检处，小墨却突然回头，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袖口的黑客手表屏幕上快速闪过一串代码，随即恢复成普通儿童手表的卡通界面。
海关的警报还在响，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排查故障，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但傅沉舟清楚地看见，在小墨眨眼的瞬间，他手腕上的领带夹位置，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个廉价的塑料仿制品，而真正的钛合金领带夹，正躺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里面的微型定位器还在徒劳地发送着信号。
“傅总，您的专机己经在三号口等候。”助理的电话打断了傅沉舟的思绪。他看着苏晚带着孩子消失在人群中，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枚捡到的塑料领带夹，眉头紧锁。
那个孩子，那双眼睛，还有那块诡异的手表……
傅沉舟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出助理发来的初步调查结果：“苏晚，五年前赴美，职业化妆师，儿子墨小墨，出生日期2020年5月20日……”
5月20日。傅沉舟默念着这个日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爱琴海的烟花，女人含泪的笑，还有那句模糊的“傅沉舟，我好像……”
他猛地抬头，望向苏晚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海关系统的故障，孩子精准的提醒，还有那枚被换掉的定位器——这一切都不像是巧合。
“备车，去查苏晚的所有资料，包括她过去五年在美国的一切。”傅沉舟对着电话下令，语气冰冷，“还有，给我盯紧那个叫墨小墨的孩子，特别是他的手表。”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向掌心的塑料领带夹，上面还残留着孩子指尖的温度。远处，海关的警报终于停止，电子屏恢复正常，但傅沉舟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客小奶包，和他那位试图隐藏过去的母亲，将会是他平静生活里，最意想不到的变数。而此刻的小墨，正窝在苏晚怀里，偷偷用手表连接上机场的WiFi，给某个匿名邮箱发了封只有一串代码的邮件，附言是：“爹地，游戏开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