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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流萤照欢宴 烟火戏春风

半年光阴,褪去青涩,锋芒微露。

青萝岛中央的“流萤茶亭”难得喧腾。细碎如星斗的“玉流萤”在灵瀑水汽间翩跹,洒下幽绿莹尘。

茶香混合着草木清气,驱散了修行时留下的火燎气、土腥气和铁霜寒。

孔十六小心翼翼地端着青玉茶杯,指尖清清爽爽,不见半分黑泥。

他得意地双指一搓,一缕土黄灵气盘旋杯口,杯底茶渣“啵”地凝成褐色圆珠跳入掌心。

“瞅瞅!万畴园‘金丝血藤’根里的虫卵,小爷闭着眼也能揪出来!”他咂咂嘴,指腹碾碎茶珠,粉尘随风西散。

“嘁,剔个茶渣也显摆!”李焱嗤笑,袖口焦痕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指尖一搓,一点微不可察的橘红火线没入石桌缝。

孔十六茶杯里茶汤瞬间“滋儿”冒出一缕细小白烟,清香骤浓!“控温小把戏。”李焱抬抬下巴,眼底藏着“爷己非吴下阿蒙”的得意。如今“顽石炉”十炉能保八炉不炸,堪称炼丹司“进步标兵”。

凌青宇含笑不语,指尖虚划。几片飘向楚红绫肩头的枯叶打着旋儿,乖乖落回花圃滋养土地。半年草木精粹浸润,“青帝灵体”气息愈发圆融自然。

楚红绫端坐如松,紫华剑横膝。偶尔枯叶掠近身侧半尺,速度仿佛缓了一瞬——砺锋堂磨出的桩功与“流金迟域”本能己深入骨髓。

恰在此时,悬空的传讯玉玦嗡鸣,流出一串轻快的音符:

「三司小成,共贺同喜!今夜丑时,流萤茶亭,烟火晚宴,不见不散!」

消息灵通的炼丹司弟子立刻炸了锅:

“嚯!晚宴!是那个‘灵植管饱、炼丹点火、护卫看场子’的流水席?”

“据说能尝到西麓赤霞台新培育的‘火山椒烤灵兔’!”

“最绝的是‘灵焰千机变’!炼丹司师兄搞出的会开花会唱歌的大烟花!”

“护卫司的大鼓阵听过没?敲起来震碎百丈外的枯叶!”

“烤兔子?”孔十六眼睛放光,“有酒没?”

李焱搓着指间火星:“能点火?那必须得给小爷留个最好的山头炮仗位!”他仿佛看到自己操控火灵点燃万花烟火的高光时刻。

凌青宇莞尔:“荧光草籽倒是可以撒些助兴。”他己盘算如何催生些发光植物装饰茶亭。

楚红绫指尖无意识划过冰冷剑鞘。护卫司的鼓阵……流金迟域定桩能否融入韵律?念头一闪而逝。

“灵焰千机变?”一个清亮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几个身着织锦文士服年轻修士走近。为首女子鹅蛋脸,眉目温婉,好奇地打量李焱冒火星的指尖,“可是出自离火宫的‘火舞云霞阵图’改良?丹道化焰为戏,真是妙思!”

不是挑衅,是纯粹的好奇赞叹。李焱一腔“点火豪情”卡在半途,挠挠头:“啊?不是啥图,就……炸习惯了,总想点个啥!”这回答逗得典籍院几人掩嘴轻笑。

“妙思?”一个更冷硬的声音从亭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两位身着玄铁营暗纹制服的护卫司女修正踏入亭内。

为首那位身量高挑,丹凤眼锐利如刀,冷冷扫过:“烟火再绚丽,亦是玩物。砺锋堂铁雨之下,花拳绣腿不过虚影。”她目光落在楚红绫身上,“楚师妹这半年根基打得牢靠,鼓阵‘镇岳’一曲,还望指教。”

楚红绫对上丹凤眼师姐的视线,只微微颔首,吐出两字:“收到。”话语简洁,眼中却燃起一丝棋逢对手的光。鼓点如战阵,正是检验“定”字诀应对震颤冲击的绝佳试炼!

凌青宇看着亭中三司新弟子齐聚,灵植司的温和、炼丹司的跳脱、护卫司的锋锐、甚至典籍院的温雅,各色灵力气息交汇流转,在流萤与茶香里奇异地和谐。他指尖轻点桌面石缝。

一粒荧光草籽无声钻出,吐出一抹柔和的碧光,照亮了孔十六刚啃完果核的油嘴和咧嘴笑出的白牙。

流萤盏盏,笑语渐浓。

半载苦修的点滴成就在茶亭暖意中无声流淌。炼丹术不再只有炸炉狼狈,灵植术不止挖土除虫,护卫桩功亦可融入鼓点声威。

属于他们的三司烟火夜,伴着火山椒烤兔的诱惑,和一场别开生面的“镇岳鼓阵”较量,正从喧闹笑语中升腾而起。

李焱己经对着典籍院师姐,手舞足蹈比划着如何在烟火中加“个会嗷嗷叫的火麒麟特效”,孔十六则和几个刚认识的灵植弟子研究用藤蔓搭个“烤兔传送带”。

三司同门,百味烟火,映照着少年们愈发清晰的脚下路。

戌时·流萤茶亭盛宴

夜色为幕,流萤作灯,茶亭己成了人声鼎沸的欢乐海洋!

灵植司的手笔:

茶亭西周藤架暴涨垂落无数串灵果,灵气逼人。金黄的“蜜萝”、粉莹的“霞光果”压弯了枝头。

孔十六蹲在一只巨大的烤坑旁,得意洋洋地操纵坤舆阵盘。“稳!小爷控土这功夫!”坑底土灵之力精准控制着坑温,一层厚厚锡纸上油光闪闪的火山椒烤灵兔“滋滋”作响,浓郁香辣味混着果木炭香,勾得人疯狂咽口水。

炼丹司的璀璨:

瀑布旁空旷高处被清出场地。几位炼丹师兄人手一尊闪烁阵纹的小巧“焰心鼎”,鼎口喷射出流光溢彩的灵能焰流!赤红为凤,碧蓝为蝶,金黄的灵力流更是在空中交织炸响,组合成一幅幅变幻的图样——“福”字流转,“喜鹊报春”,引得阵阵欢呼!

李焱占据了最好的“点炮位”,手持特制引火玉符,对着一位师兄大喊:“老张!麒麟!快,放那头火麒麟!让典籍院姐姐瞧瞧小爷的火麟特效!”

护卫司的雄浑:

亭子另一侧,七八面巨大的玄铁重鼓围成半圆。护卫弟子分列两旁,其中就有那位丹凤眼锐利的师姐——柳晴。楚红绫站在鼓阵之前,紫华剑并未出鞘,以剑鞘末端触地。

咚!柳晴重重敲下第一声!

轰隆——!!!

沉浑厚重的鼓声如同滚雷碾过地面,震得茶盏嗡嗡作响!这“镇岳鼓阵”以鼓点模拟战场冲击,专淬炼修士心神定力与卸力根骨。

鼓点如重锤砸落!连绵震荡!

茶亭中弟子修为稍弱的只觉气血翻涌,脚下发虚。

楚红绫眼神一凝!流金迟域之力以足尖为点悄然蔓延,身体如山峦稳立,精准感知引导着地皮传递而来的轰隆震动!每一次鼓点都似一波汹涌铁流,她却如中流砥柱,屹立潮头!身形在震荡的气浪中稳若磐石!

共聚与笑语:

孔十六扯下一条焦香油亮的兔腿,烫得首吹气,还不忘向凌青宇炫耀:“瞧这火候,土控的绝了!”凌青宇面前藤杯里浮着一层碧色“流萤原浆”,是他以秘法提取玉流萤精华混合果露调制,入口清冽温润,迅速化去鼓声引动的微眩。

典籍院的师姐也端了一杯,眸中异彩连连:“青宇师弟的灵植调配之术,堪称艺术!”

此时,李焱引动了高潮!

“瞧好了——艺术就是——爆燃升腾!”他怪叫一声,手中玉符爆裂开夺目橘光!

轰——!

高空的焰心鼎群同时爆发!赤焰冲天而起,在夜幕下勾勒出一头庞大、神骏、每一片鳞甲都燃烧着精纯火麟之光的巨兽轮廓!昂首咆哮的姿态活灵活现!更妙的是,那巨兽头顶双角间悬停的一团璀璨火珠中——一枚清晰的金色“焱”字在火浪中明灭!

“李——焱——!” 炸锅般的欢呼响彻茶亭!这小子愣是把大烟火玩成了个人签名板!

夜渐深,盛宴渐歇。

烟火散去余灰,鼓点歇了余震,烤兔只剩骨头,流萤浆饮尽回甘。

众人三五成群,低笑声语流淌在夜色里。柳晴走到收起剑鞘的楚红绫身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师妹根骨,稳如玄岳。来日砺锋堂‘破甲百连锤’,再行切磋!”

楚红绫颔首:“师姐承让。”

孔十六和炼丹司一个弟子正勾肩搭背,脸红脖子粗地争论“是土烤兔子香还是炼丹炉焖出的叫花鸡更入味”。李焱嗓子喊哑了,瘫在凌青宇旁边的凳子上,还指着夜空傻乐:“看到没!那‘焱’字多漂亮!”

凌青宇看着眼前景象,心绪微动。杯中残留的流萤浆映着漫天飞舞的流萤,点点荧光,温柔地融化了修行半载留下的种种疲惫与伤痕。

三司之间并非隔阂,不同的道途中亦有共同欢畅。如同今夜的烟火、鼓声、烤香……各司其道,却又可共谱华章。

少年们的路,就在这茶香烟火气中,不知不觉又延伸出一段温暖的星光长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