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尾焰彻底没入青萝岛翡翠结界。海港咸腥被草木清气吞噬的瞬间,孔十六“阿嚏”一声,揉着鼻子骂咧咧:“这灵气齁得嗓子眼发紧!”抬脚踹飞的苔藓团“扑通”砸进灵泉溪。
凌青宇唇角微扬,凝望藤枝间惊起的翡翠巨蝶向东隅翩跹。楚红绫腰间玄铁牌低鸣指向陡峭北峰,李焱赤脚踩在湿滑苔径上,足底麟纹与温润地脉碰撞出滚烫暖意,“嘶哈…带劲!”
三道藤蔓凝成的翠影飘落身前,玲珑枝叶舒展。
“随灵藤指路。”空灵声响起。三道灵藤带他们认门。
东隅·青垚双栖
藤灵引着二人穿过垂满月光藤的拱门。瀑布轰鸣裹着水雾撞入耳膜——右方绝壁悬挂百丈灵泉白练,深潭溅起虹霓漫天。溪流蜿蜒绕过青玉瓦檐院落。
藤灵驻步。古藤虬结的院门悬着青玉牌匾:“青垚居”。推开沉甸甸的藤门,院景豁然:西厢翠竹掩窗,轩窗微启;东厢青石为阶,门前立六角桌;院中央大片黑硬泥地泛着乌光,旁侧十畦灵田溢散青色灵雾。
藤灵指院中枯柳桩:“此乃‘朽木春试台’。”复点乌壤:“‘厚土息壤’,塑型随心。”
孔十六蹲身猛拍泥地,梆硬如铁纹丝不动:“嗬!砌猪圈都不用这般夯实的土!”
凌青宇却走向院角那排萎蔫荆棘。指腹青光流转,轻点枯枝。
簌簌簌——!
棘条疯长如碧蟒窜起!尖刺暴突幽蓝锋芒,毒雾翻腾间结成三丈宽密网屏障,将篱笆豁口封得严丝合缝。
“青宇师弟,灵种。”藤灵奉上玉囊。凌青宇拈几粒荧光草籽弹进西厢窗台藤窝,嫩芽“啵”地破出,吞吐清辉。
孔十六盯着自家东厢门前寸草不生的乌泥地,再看西厢摇曳的荧光草苗,酸气首冒:“得!青宇哥窗边养灵草,毒藤看大门,我这厢就剩块铁板地搓脚皮?”气性上头狠跺一脚。
轰!泥地震颤,浮灰呛得他连咳三声。
西麓·火云燎居
李焱跟着藤灵闯过赤霞蒸腾的麦穗纹廊桥,停在峭壁下一座孤院前。赤纹火山岩门楣高悬“火云居”铁画。
“哐——哧!”
石门被他一脚踹开!乳白硫磺蒸汽如巨兽吐息喷涌!“滋啦”燎卷他右鬓一绺赤发!
“烫死小爷了!”他跳脚甩头,焦糊味混着硫磺首冲脑门。
院内景象骇人——中央地裂翻滚赤金熔岩,热浪扭曲视线。左侧整块“火纹暖玉”雕成卧榻蒸腾热气。
李焱乐得甩飞破靴,赤脚踏上玉榻:“嗷嗷——地道!”足底鳞纹与暖玉灵脉共鸣,红光隐现。冰魄琉璃窗隔绝热浪,映出窗外奔涌的地火暗流。
篱笆窄缝斜瞥见青垚居院角。李焱坏笑,猛踹地裂缝隙!
噗嗤!
熔岩火球激射而出,穿过藤隙,“啪嗒”砸在孔十六门前泥地,灼出碗口焦坑青烟首冒。
孔十六在东厢窗边跳脚:“李火火!信不信小爷引地泉浇了你的火洞?!”
北峰·庚金独院
藤灵停驻云海孤崖前。玄铁浇筑的院门上“庚金居”三字寒芒刺目。楚红绫将令牌嵌入哨塔阵眼——
铿!锵锵锵——!
峭壁悬桥上七十二条玄铁刃林齐声震鸣!金戈铁马之音裂云穿霄!凛冽刀意割面生寒。
推开冰封般的玄铁门,院落空寂如古战场。唯门后一尊墨色镇山石锁,院后即是千仞云渊。罡风卷雪沫拍面。紫华剑轻靠玄铁内墙。
滋…!
剑格一丝暗红煞气瞬息被墙体吞噬。玄奥阵纹泛起冰蓝流光。
破魔瞭望塔悬立孤峰。塔尖玄天镜虚影缓转,幽蓝光柱如天眼扫视全岛。她闭目立于风吼之中,云涛声吞没尘世喧嚣。
李焱踹开青垚居藤门时,左脚鳞纹焦痂还渗着硫磺味。烤羊油“滋啦”滴上石桌,孔十六猛抬头——他指甲缝里嵌着灵植考场的毒壤黑泥,硬如铁渣。
“赤霞台最后半条羊腿!再晚老赵封炉了!”李焱撕开酥脆羊皮,油光映亮他脚底新烙的火痕。
孔十六抓起羊骨狠啃,“毒浆差三指就溅穿甲缝!考官朱砂笔悬我名上半晌!”他摊开掌心,厚土灵脉残留的三道皲裂还在抽痛。
“没炸碎的才是真金!”李焱跺脚震落石板青苔,鳞纹红光迸溅,“九条熔金火流封在琉璃珠里,考官眼珠子瞪得比珠大!”
凌青宇指尖正拂过西厢毒藤。幽蓝芒刺在他触及处温顺低伏,叶脉却突地抽搐——仿佛又绞紧枯脉考场的腐臭瘴气。“玄武州修士水幕溃散时,七成毒雾噬向参王根须。”藤丝在他袖口无声游走,“这张网兜住死气,污血却呛进他肺腑。”
楚红绫腕间素纱沁出淡红,玄铁屑从剑鞘簌簌而落。“铁傀潮将朱雀州女修逼落演武台时,破锋印只叠到第八重。”紫华剑轻鸣,“百枚冰核...需九重才够斩开雨幕。”
孔十六灌下烈酒辣喉:“我三重岩甲晃得像龟壳,到底扛住了毒浆反扑...”
窗台青铜鼎陡然嗡震!鼎内未干的考场露水“咕嘟”沸腾,蒸腾白雾中踏出赤足,水珠滚过踝骨青藤刺青。
“毒瘴缠参如百足蜈蚣——”
苍的玄冰眸钉住凌青宇袖中毒藤残痕:“你倒狠!拿蚀骨藤当绞肉篦子,”脚踝藤纹寒光暴涨,“硬榨出三滴青露喂那半死参!”
目光劈向李焱脚底焦疤:“赤足踏熔岩?麟纹迟半息,”鞋前青石板“嗤”地烙出黑印,“这蹄子早炖在琉璃鼎里熬汤了!”
寒气笼罩楚红绫渗血纱布:“铁雨压顶时,九重破锋印若少叠一纹——”
紫华剑鞘“叮”地凝结霜花,“你现在咽喉插的便是百根玄铁针!”
最后剐向孔十六指甲缝:“至于这泥猴子的破龟壳...”
孔十六猛缩手掌,黑泥簌簌掉落。苍的冷笑砸在坤舆阵盘上:“没你那三重烂甲扛住毒浆,他抽藤榨汁的空档够毒瘴啃光参王十回!”
雾霭吞噬他淡去的身影,余音淬火般烙进院墙:
“道是拿血趟平的。前方坑洼...自己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