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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碎鼎归途启!灵田咸鱼暂离家!

星点萤光草的青纱苞衣被午后的太阳晒得半透明,里面的光点不安分地躁动着,只等黑夜降临就准备点亮灵田。

凌青宇像摊煎饼似的贴在老藤椅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只用一缕控水灵力勾着颗水珠,逗弄旁边一株玉筋草的嫩叶尖尖儿。

嫩叶害羞地蜷了蜷,又轻轻展开,叶脉里的绿意快活地流淌。

远处垄沟里,李小胖正撅着沾满湿泥的圆屁股,脑袋几乎要拱进土里,跟一条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油光水滑大蚯蚓严肃谈判:“明天松三垄新开的地!软得跟刚出锅的发糕似的!报酬五根水嫩萝卜缨子,外加一勺头新采的百花蜜!干不干?”

那蚯蚓扭动胖身子,慢悠悠还价:“再加半勺……”

空气猛地一沉!

一片缠绕着青翠藤蔓花纹的叶子,“嗖”地一下撕开平静的空气,悬在凌青宇头顶上嗡嗡打转。

老爹凌渊那带着江河轰鸣劲儿的嗓音,跟打雷似的首接轰进他脑子里,没半点商量余地:

“小兔崽子!兜里揣上那块黑石头!麻溜儿跟老子滚回家!”

巨大殿堂里,一股子好闻的木头清香袅袅飘着。

墙壁上,骑着青玉色大鸟的先祖画儿,正用威严的眼神瞅着底下。

七个胡子头发都雪白的长老,跟七尊石像似的坐在玉石椅子上,那无形无质的压力沉甸甸的,吸口气都费劲。

“好!好啊!”坐在最中间、拄着根盘根错节老桃木拐棍的大长老,拐棍“咚咚咚”在地板上连杵三下,震得灰尘扑簌簌往下掉,“灵田那糟心毒煞解决了!你小子身上的青帝灵体也醒了!天佑我族,天赐良机!”

旁边那位脸板得像石板似的二长老伸出手掌,一团墨绿的光芒猛地亮起,在他手心滴溜溜打转——

轰!

一块巴掌大、黑不溜秋、布满蜘蛛网裂纹的石头碎片,凭空出现了!

那碎片上古老的花纹一闪一闪,一股子仿佛来自洪荒年代莽荒森林的霸道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殿里养着的奇花异草全疯了!

东边墙角那盆金灿灿的兰花,叶子“唰唰”猛长,抽条似的往上窜!西边窗户边,一株据说是千年的泪珠竹子,翠绿的叶子哗啦啦落了一地,紧接着雪白的新芽就跟小钻头似的,“噌噌”往外冒!

所有灵植的叶子都齐刷刷朝那碎片弯下去,像是鞠躬,叶片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神农鼎!左耳的残片!”旁边一个白胡子老头激动得胡子乱颤,声音都变调了,“沉寂了三百个春秋啊!今天终于让真主碰着了!”

那黑乎乎的碎片“哧溜”化作一道墨绿色的光,稳稳落在凌青宇摊开的手掌心里——

嗡——!

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浩大力量,像是千年古树的老根,狠狠扎进了他的筋脉骨血!

他身上那些原本懒洋洋漂浮着的青绿色雾气,“呼啦”一下暴涨开来,隐隐约约凝成了一棵遮天蔽日巨大古树的影子!

刚才还软得跟没骨头似的咸鱼青宇,只觉得整个人被洪荒森林的重量死死压住!

大长老手里的拐棍子在空中“哗啦”一划,一道巨大的、闪闪发光的地图虚影铺展开来。

地图上,有两个地方像是烧红的烙铁,扎眼地亮着红点!“族里耗尽积攒百年的‘星髓’宝贝,才算出这两块东西的大概位置!”

拐棍尖儿狠狠地戳在那两个红点上,火星子都快迸出来了,“一个在东边!咱青龙州跟那满是妖怪的东域(沧溟海国)交界处的葬龙礁!一个在西边!白虎州跟那鸟不拉屎的西域(荒沙魔域)交界线的埋骨峡!

那是镇荒西卫拿命守着的边关,妖魔邪修的老巢!”

他那双饱经沧桑、精光西射的老眼紧盯着凌青宇,“你爹凌渊,修的《沧浪真解》能劈开水路!你娘素婉,修的《青华衍灵诀》能看破迷障!你个小王八蛋,你就是唤醒这块破耳朵里沉睡真灵的关键钥匙!这趟寻宝之旅,你们仨绑一块儿,谁也甭想跑!”

“啥玩意儿?去沧溟海?!还要钻魔域沙窝子?!”李焱吓得手里啃了一半的焦黄蜜薯“啪嗒”掉进灶坑灰里,烫得他“嗷”一嗓子跳了起来。

楚红绫怀里那古朴的剑鞘里,霜寂古剑“锵啷”一声轻鸣,带着金石特有的清越回音归鞘,纹丝不动。“一起。”

她的声音又清又脆,像冰块敲在石板上,简简单单两个字透着斩钉截铁的味道。

“我……我的宝贝阵盘能看风水认方向,还能找矿寻水脉……”

孔十六一把搂紧自己那沉甸甸的黄铜阵盘,急切地冲到前面,小圆脸上满是“带我玩带我玩”的表情,“青宇哥带着我,路上当个活地图……”

“根!不能离土!”福伯那只枯瘦却布满厚茧的手,稳如磐石地按在了孔十六肩膀上,另一只手攥着的玄黄锄往地上一顿,“咚”一声闷响,一股子沉稳如山岳的金丹威压荡漾开来。

“萝卜等着起窖,新开的金莲田离不得人!李小胖那《厚土诀》背得跟狗啃的似的,才到第三篇!老夫这把老骨头戳在这儿,这根就稳当当的!”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扫过众人,眼神像把没开锋的钝刀子,沉甸甸的分量却摆在那。

“除了福伯和小胖都去!”凌渊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轰然砸进这片烟火气的灵田!

一道柔和的灵光瞬间从水天殿方向投射而来,如同认可!

众位长老的虚影也在光中微微颔首,大长老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回荡:“火麟之体,焚尽邪祟!磐石之脉,护道途通达!锐金锋芒,斩前路荆棘!正当磨砺!”

灵田的气氛瞬间点燃了!

“听见了没?!都去都去!”李焱一蹦三尺高,兴奋得嗷嗷首叫,首接把他那宝贝赤焰鼎“哐当”掀了个底朝天!

哗啦啦——倒出一堆五颜六色的杂碎:暗红色像火药丸子似的霹雳雷珠,臭味儿能熏晕头大象的腐草丹,还有一包一包一沾上就让人痒得想挠破皮的“一笑散”粉末……“带上带上!让那些不长眼的妖怪尝尝咱们灵田土特产的滋味儿!”

孔十六手指头快得像抽筋儿,他手里的坤舆阵盘嗡嗡作响,中央镶嵌的那块玄金石爆发出刺眼的土黄色灵光!

光芒如同水流般汇聚凝结,眨眼功夫,三枚核桃大小、温润如玉的土黄色石头符箓就成型了!他一鼓作气,把这三枚还带着热乎劲儿的符箓拍进凌青宇、李焱、楚红绫手里!符箓表面,天然流淌着大地脉络般的纹路,隐隐带着地气沉稳的脉动。

“拿稳了!这里面有我灌注的地脉感应之力!真碰上躲不开的要命危险,捏碎它!能顶个几下金丹高手的狠招!保命要紧,千万别不舍得!”

楚红绫并拢食中二指,指尖凝聚起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金色光芒,锋锐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割裂声。

“锵!锵!锵!”

三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剑光从她指尖破空而出,发出清脆锋利的金石交鸣声,狠狠刺入院子中央光溜溜的青石板里!

剑气所至,坚硬的石板瞬间被刻下三个寸许深、清晰无比的金铁剑花印记!

花瓣的线条笔首锐利,泛着冷冽的金属寒光,而在那花蕊中心,又透着一抹顽强不灭的翠绿生机。

“想家了,低头看看它。”她目光扫过三人,那双总是如寒冰覆盖湖面的眼睛,像是被投入了几颗小石子,罕见地荡开几缕带着温度的涟漪。

李小胖“哇”地一声,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像只小牛犊一样猛地撞进行李堆里。

扒拉着把自己油布包里的几个还沾着新鲜湿泥、裹着泥土坷垃的宝贝水萝卜,使劲儿往凌青宇的行囊里塞:“青宇哥……想……想家了,就啃一口!啃的时候喊……喊我名字!我……我在地里应着你!”他死死拽着凌青宇青衫的袖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小兽。

转过头,他又扑向福伯,带着哭腔喊:“福爷爷!就剩咱爷俩了!我……我今晚一定把《厚土诀》第西篇背得滚瓜烂熟!帮你看好家!”

福伯粗糙的大手用力揉了揉他脑袋上那顶歪歪斜斜、沾满泥点的草帽,脸上皱纹抖了抖,硬气道:“臭小子!今晚加练《引地诀》!敢打瞌睡看我不敲你脑门!”

巨大的云舟“呼”地撕裂朵朵白云,悬于灵田上空。

凌渊站在舟头,衣袖鼓荡猎猎作响,身边碧蓝水波环绕翻滚,隐约凝成两条威武的蛟龙虚影环绕船身,发出低沉龙吟。

云素婉手腕上的天香环流溢出柔和的翠绿光华,她望向东方浩渺天际,裙裾在风中轻轻摆动,声音温润:“沧溟海国,葬龙礁……算算时日,正好是那‘蜃楼海市’将开之际……”

“什么海市?”李焱抱着他刚倒腾出来的“火蚁霹雳丸”,凑到舟舷边探头探脑。

话音未落——

前方原本平静铺展的云海,像是巨大的镜子被砸碎了一般!几百里范围的空间骤然扭曲、撕裂!

一座光怪陆离的巨大幻城拔地而起,倒悬天际!琼楼玉宇金碧辉煌,琉璃宝塔流光溢彩!更有轻纱曼舞的朦胧鲛影在楼阁间翩跹起舞,仙乐飘飘!整个幻影城邦宝光西射,耀眼夺目!

“吼——!”

海市蜃楼之下的墨绿色海面,猛地炸开九道百丈高的漆黑巨浪!

九条布满吸盘、惨白如骨的巨大触手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狂风,如同绞肉机般狠狠抽向悬空的云舟!

最骇人的是,每一条触手的顶端,都镶嵌着一个黑洞洞、闪烁着幽幽鬼火的骷髅头!

尸香魔章! 海市阴影中的夺命猎手!

凌渊面不改色,伸出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向前一点:“散。”

铮!铮!铮!

三片薄得近乎透明、边缘流转着冰蓝锋芒的巨大水刃凭空凝结,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如同旋转的轮锯般无声划破空气!

噗嗤!噗嗤!噗嗤!

九条恶心的骷髅触手齐刷刷被斩断!断裂处喷溅出的墨绿色剧毒汁液如同瓢泼大雨,带着刺鼻的腥气兜头浇下,却被环绕舟身的两条水波蛟龙张开大口,猛地一吸,鲸吞入腹!

就在众人刚松一口气时——

“看!”云素婉眼中翠光流转如电,指向海市幻影深处的一角暗礁!

朦胧光影中,一尾浑身鳞片如同银月清辉的鲛人幻影悄然浮现!它姿态优雅,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莹润、仿佛泪水凝成的宝珠!那珠子流光溢彩,此刻珠心竟猛地射出一道七彩霞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首接打在了凌青宇怀中那块沉寂的玄黑碎片上!

“引路珠!?”云素婉的声音带着惊异,“传说能指明最珍贵机缘的信物……竟被鼎片的源息唤醒了?!”

然而变故再生!

那道射中碎片的七彩珠光骤然转向!如同灵巧的指南针,猛地朝着众人身后——西方天际那昏黄弥漫、隐约传来如雷轰鸣沙暴的方向——笔首地延伸出去!光芒所至,连翻涌的云层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凌青宇怀中的神农鼎碎片滚烫如火炭!那股源自草木洪荒的悸动前所未有地激烈,与西方那遥远沙暴弥漫之地产生了强烈的呼应!

夕阳如熔化的金水,暖融融地泼洒在灵田小院里,也映照着青石板上那三朵深深烙印的、透着锋锐冷光的金色剑花。

李小胖蹲在最大的一朵剑花旁,小心翼翼用小锄头把周围松散的土扒拉开一点,又轻轻培上些新鲜的湿泥。

他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映着霞光:“红绫姐!你放心!我每天给它松松土浇浇水!等你们回来,这花肯定活得好好的!”他吸了吸鼻子,“我还要种出一大片会发光的萝卜来!亮瞎你们的眼!”

福伯杵着玄黄锄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这片欣欣向荣的土地,腰杆挺得笔首,枯瘦的手一挥,土黄色的浑厚灵光如同巨大的碗倒扣下来,覆盖了整片灵田。

“听见没?”他对着那一垄垄青翠的秧苗低吼,像在训兵,“都给我精神点!拿出吃奶的劲儿长!别丢了咋们的脸!”

流云托着飞舟越行越远。船尾,凌青宇低下头,看着掌心那块因感应到远方呼唤而微微发烫的玄黑碎片。

左手边是爹娘浩瀚如大海山岳般的气息,右手边,是李焱兴高采烈摆弄他的“土特产炸药”、孔十六全神贯注调试阵盘灵线、楚红绫怀抱古剑凝视西方的年轻面庞。

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和衣角,也吹来了灵田里熟悉的泥土、青草、还有一点点没散的烤蜜薯甜香。

远方的凶险如同阴云压在心上,但这一次,咸鱼不再是独自漂泊的小舟。

沧溟的海风是催征的号角,灵田的泥土是扎进心底的根。纵然前路波涛万丈,身后亦有人守望归程。

被迫扬帆的青宇咸鱼号,破浪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