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男宾列席上,年轻公子们也是相聊甚欢。
“我看这苏三小姐眼神真挚,笑容可亲,长相甜美,是个好相处的娘子。”
那名手执折扇的公子又开始评头论足,对旁边的公子说道。
“可不是,最重要的是还舞技了得。说明是个肯吃苦耐劳,肯钻研磨练的千金小姐。绝对能担起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嗑瓜子的公子频频点头,非常认同。
萧璟辞瞥了一眼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只觉愚蠢好笑。
说的好像苏家小姐是菜市场任人挑选的菜品似的,苏哲那老狐狸能看上你们那样的世家。
也许今日苏家女的展示只是苏哲借儿女联姻巩固自己政治地位的布局。
他的目标,是他旁边这位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堂兄弟,萧璟延。
“璟延,你看这苏三小姐如何?”,萧璟辞问。
自落座,他与这位堂兄弟就鲜少交流,现在突然来了兴致,首先破冰。
“苏三小姐舞艺不凡,不敢说比肩如妃娘娘,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如妃是当今天子宠妃,内阁大学士之一的赵之敬的妹妹赵之如。
“我是说,苏三小姐这个人怎么样?”
“甜美可人,灵秀可亲,应该是个人缘极好的姑娘。”
“哦?那不是与璟延一样,都是好人缘。看来,还是与咱们的璟延世子比较般配。”
“璟辞真会说笑,婚姻大事,皇祖父与父王自会定夺,岂容你我随意选定。”
“只要你两你情我愿,自然有人为你们筹谋请旨。如今局势,成王府与苏家的联姻,不己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就看你看上哪一个了。”
萧璟延没再接话,他心里其实是默认了萧璟辞的说法,这内阁首辅大人,大概率会成为他的老丈人,父王曾经也这样暗示过他。
他非常清楚,这就是一出政治联姻。虽然说不上特别排斥,但也实在没有什么欢喜可言。
众人说笑间,苏灵儿最后一个回旋稳稳落在老太太跟前。
满堂喝彩声中,老太太亲自起身将人扶起,“真是我的好乖孙女。”
在父母与祖母满怀爱意的注视下,在满堂雷鸣的掌声中,苏灵儿回到了自己位置。
舞台中间,礼乐缓缓撤下。
紧接着,两名家丁抬上来一架古色古香的七弦琴。
人群里,一名懂琴的女眷失声惊呼,“竟是焦尾,焦尾不是己经都绝迹了吗?”
大家听到女眷的惊叹后都纷纷看过去。
那琴身,分明是千年桐木所制,看成色,己有不少年头。
琴尾处一段焦痕蜿蜒如游龙,正是当年名匠救火时抢救良材所留,如今反倒成了此琴最独特的印记。
此外,那琴轸上还缠着一根杏黄穗子,尾端缀着一枚小小的白玉环,这分明是闺阁女儿的手笔,倒给这传世名器添了几分灵动生气。
“真是焦尾,苏家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一名爱琴如命的宾客大声疾呼,“此生居然有机会亲耳听到焦尾琴的绝音,真是没白活一场。”
“你猜出来的是苏大小姐还是苏二小姐?”
旁边的八卦二人组又开始议论。
“我看是苏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里,有一半都是夸她的琴技。”
“我怎么听说,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己经被这苏二小姐取代了呢?”
“总之都是苏家小姐,有什么区别。”
“我们打个赌,我赌出来的一定是苏大小姐,十两银子,敢不敢。”
“赌就赌,我觉得是苏二小姐。”
等到家丁们把琴桌摆放整齐,退下。
门口才缓缓出现一道倩影。
苏暖暖身穿鹅黄衣裙,挽着时下京城最流行的堕马髻,发髻侧垂一边如骑马坠落之态。歪髻加上松散的余发,尽显慵懒妩媚,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
苏暖暖袅袅的走到祖母面前,欠身行礼,“孙女苏暖暖为祖母献上一曲《百鸟朝凰》,愿祖母松鹤延年,春秋永驻,岁岁安康,笑颜常开。”
“哈哈哈,你输了。我可打听清楚了,这苏暖暖就是苏家二女儿,快点拿银子来。”
刚才打赌赢了的公子乐疯了,没想到来贺个寿,还能挣到十两银子的零花钱。
输了的那人也没不高兴,而是看着苏暖暖两眼发首,“这苏二小姐真是人间尤物啊!”
说罢,还咽了咽口水。
苏暖暖道贺完回过身,又向众人行了一礼,才袅袅落座。
落座前,还神似娇羞的看了一眼萧璟延。
萧璟延也微笑着点头示意。
这一次,萧璟辞又被无视了,坐在萧璟延旁边,在苏家女儿眼里,他犹如空气般。
萧璟辞勾起嘴角,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
苏暖暖坐定,轻轻抬起玉手。
现场突然一片安静,大家都凝神摒气的等待着。
只见苏暖暖右手一扫,开始拨动琴弦。
琴箱共鸣声起时,屋檐下栖息的燕子居然也飞出来凑热闹。
有些懂行的人听到这声音,不禁闭目神游
这琴的"松透"之妙,非得百年灵气浸润不可得。
也有人面露陶醉之色,跟着节奏摇头晃脑,仿佛身临其境,与琴音融为一体。
苏暖暖还在继续,她指尖轻拢慢捻,突然放慢节奏,琴音渐渐如春溪破冰,泠泠淌过众人耳畔。
突然,她左手一个"猱"法急转,曲调陡然攀高。《百鸟朝凰》的"凤鸣朝阳"段落骤然而起,七弦齐震真的好像百鸟啁啾和鸣一般。
正当《百鸟朝凰》乐章推向巅峰时,堂外忽然传来扑簌簌的振翅声。
两只翠羽红喙的相思鸟竟然穿堂而入,围着苏暖暖低低盘旋。
“娘快看,二姐姐把外面的鸟儿招来了。”,苏灵儿激动的跟林氏说。
在座的宾客见此情此景也无不惊奇。
苏暖暖手指继续飞快弹拨。
不一会,飞进来的鸟儿越来越多,有燕雀、有画眉、还有黄鹂。他们绕着苏暖暖盘旋成一道流动的虹霓。
众人开始唏嘘,啧啧惊奇又不敢随意说话,生怕一说话就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