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南宫映雪终于缓缓起身,冰冷的雨水仍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她不该伤柳意韵的。
师姐那样护着她,可她却……
她咬紧唇,转身朝虚无门的药房走去。夜色己深,药房内只有几盏微弱的灵灯摇曳,她匆匆抓了几味疗伤灵药,又独自去了膳房。炉火映照着她苍白的脸,药罐里的汤药翻滚着,苦涩的气息弥漫开来,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药熬好了,她小心翼翼地盛进瓷碗,捧着它来到柳意韵的房门前。可站在门口,她却迟迟不敢抬手敲门。
——师姐会原谅她吗?
最终,她只是轻轻将药碗放在门前,指尖微微发颤。她退后几步,躲进廊柱后的阴影里,仿佛这样就能藏住自己的愧疚。
就在这时,思思端着刚熬好的灵粥从回廊拐角走来,热气氤氲间,她一眼就看到了门前的药碗,脚步一顿。
“咦?这药……”她疑惑地左右张望。
南宫映雪屏住呼吸,指尖死死扣住柱子,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思思看到放在门口的药碗,弯腰端了起来,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小师妹也真是的,误伤了师姐,连面都不露一下……”她推门进去,一手端着药,一手捧着粥,走到柳意韵床前。
“师姐,先喝点粥吧。”思思将粥递过去,柳意韵接过,目光却落在药碗上。
“那是……?”她轻声问。
“不知道谁放的药,还是温热的,估计是给师姐的。”思思随口答道。
柳意韵指尖轻轻抚过碗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是映雪。”
思思一愣,随即皱眉:“小师妹既然来送药,怎么不进来?我去叫她!”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柳意韵轻轻拉住。
“不必了,思思。”柳意韵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却带着几分了然,“她不进来,自有她的理由。”
窗外,夜风微凉,树影婆娑。南宫映雪仍躲在廊柱后,指尖紧紧攥着衣袖,眼眶微红。
夜风微凉,南宫映雪靠在廊柱下,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心绪翻涌如潮。
——她当时太过冲动了。
若简兮那张骄纵的脸浮现在眼前,她咬紧下唇。那丫头确实嘴刁,可罪不至死。倘若不是师姐和姜宸宣及时出手挡下那一击,恐怕……
她闭了闭眼,不敢再想。若简兮是玄真长老的掌上明珠,若真有个闪失,师父必定难做。可更让她揪心的是姜宸宣——他硬接那一招时,她分明听到骨骼碎裂的闷响。他的伤,比师姐重得多……
"若是调息不当,伤了根基……"她心头一颤,猛地攥紧拳头。药庐的方向隐约传来弟子的交谈声,她下意识往那边挪了两步,又生生停住。
月光如水,照得她面色愈发苍白。她该去看看他的,可眼下这般情形,她哪有脸面去见他?
夜色如墨,竹林沙沙作响。南宫映雪隐在暗处,手中紧攥着刚配好的助息补药,目光紧紧锁住静音轩的窗棂。
屋内烛火摇曳,玄真师尊正盘坐于榻前,掌心凝聚浑厚真气,缓缓渡入姜宸宣体内。少年面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未拭净的血痕,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若简兮站在一旁,眼眶通红,而越陵则沉默地扶着姜宸宣的肩膀,神色凝重。
南宫映雪指尖发凉,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本该进去的,可此刻……她只能死死咬住唇,在竹影中一动不动。
良久,玄真收势,额间己见薄汗。越陵小心地扶着姜宸宣躺下,掖好被角。
"爹爹!"若简兮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甘的尖锐,"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南宫映雪那个贱人,应该把她——"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骤然打断了她的话。若简兮踉跄半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泪水瞬间涌出。
"你自己惹的祸,连累阿宣重伤,还敢口出狂言?"玄真声音冷厉,"去祠堂跪三天,想清楚为止!"
若简兮浑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最终狠狠一跺脚,哭着冲了出去。
越陵迟疑道:"师父,要不要去看看阿兮师妹?"
"不必。"玄真拂袖,"你今夜守着你师兄。"
"……是。"
院门"砰"地一声被摔上。南宫映雪屏息缩身,只见若简兮站在月光下,半边脸颊红肿,眼中泪光与恨意交织。
"南宫映雪……"她一字一顿,声音淬毒般阴冷,"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