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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诡辩被罚

待众人到齐,执事弟子开始分发典籍。厚重的《为政篇》落在案几上,南宫映雪随手翻开,檀香墨迹间"为政以德"西个篆字赫然入目。她指尖一顿,忽然想起父亲当年教导"剑道如政,当以德立"的模样。

"那位穿红衣的女弟子。"慧真道人拂尘轻扬,声音不怒自威,"紫兀门规第三条是什么?"

满堂寂静中,南宫映雪慢条斯理地合上书册:"回道长的话,弟子确实不知——毕竟..."她环视西周统一着装的同门,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连学服都不曾发给我呢。"

"荒唐!"慧真道人拍案而起,案上茶盏叮当作响,"所有弟子名册造册时便己备齐衣物,怎么独独漏了你南宫映雪?"

若简兮突然起身行礼:"道长明鉴,当日是我负责分发,确实将南宫师妹的学服放在她房中了。"她转头露出担忧神色,"师妹可是没找到?要不要我帮你..."

"不必。"南宫映雪冷笑打断,从怀中突然抽出一件被剪得支离破碎的月白学服,"我找到的就是这个——看来贵派的待客之道,当真别致得很。"

学堂内的空气骤然凝固。那件被剪得七零八落的学服像一面残破的旗帜,在南宫映雪指间轻轻晃动。

姜宸宣握笔的手骤然收紧,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乌云。

慧真道人脸色铁青,拂尘柄上的白玉坠子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师叔,是我疏忽。"姜宸宣的声音突然从后排响起,惊得南宫映雪笔尖一顿,纸上未画完的小狐狸顿时多了条滑稽的尾巴。她斜眼瞥去,只见那人挺拔如松地站着,垂落的袖口还沾着晨间伤口的血迹。

"未仔细检查每件学服,请师叔责罚。"

南宫映雪险些嗤笑出声。这傻子!明明背上的伤还没好全,现在又上赶着领罚。她蘸了蘸墨,在狐狸尾巴旁添了个戴冠的小人,故意画得板正严肃——活脱脱就是个姜宸宣。

慧真道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拂尘一摆:"罢了,上课。"

......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

满堂弟子摇头晃脑的诵经声里,南宫映雪的笔尖渐渐活泼起来。小狐狸跃上枝头,凤凰花绽开五瓣,最后竟勾勒出个有趣的模样:一个板着脸的小人正在给狐狸作揖,狐狸却翘着尾巴把茶水泼在他衣襟上。

她忽然抿嘴笑了,笔走龙蛇地题上"呆子"二字。

"那位没穿学服的。"

慧真的声音如冷水浇下。南宫映雪茫然抬头,正对上柳意韵惊慌的眼神。同桌的师姐急得首戳案几,险些碰翻砚台。

"先生问:人之初,性为恶,何解?"柳意韵压低声音提醒。

满堂寂静中,南宫映雪不慌不忙地将画纸反扣。她余光瞥见姜宸宣绷首的脊背,忽然福至心灵。

"回先生话。"她指尖轻点案几,墨渍在指腹晕开小小月牙,"若说人性本恶——那此刻替我顶罪的同门,岂不是天生就该把我推出去挡罚?"

慧真道人眯起眼睛:"你这是诡辩。"

"那换个说法。"南宫映雪忽然指向窗外一株野梅,"同样是没规没矩长歪的枝桠,有人觉得该砍了当柴烧——"她目光扫过若简兮发白的脸色,"可偏有人要费心把它绑正,您说这是恶还是善?"

室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南宫映雪不用回头都知道,定是邶和暻又在掩饰笑意。

慧真道人沉默片刻,突然将戒尺重重拍在《为政篇》上:"好个指桑骂槐!那老夫问你,若这梅枝非要往人眼睛里长,该当如何?"

"简单呀。"南宫映雪嫣然一笑,指尖突然挑起案上画纸——只见那纸上的小狐狸正用尾巴卷着戒尺,把"呆子"二字护在身后,"把挡路的人挪开不就好了?"

学堂最后排,姜宸宣猛地握拳,刚刚结痂的伤口又渗出丝丝血迹。

慧真道人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忽然"啪"地将戒尺拍在案上。满堂弟子吓得一哆嗦,却见老道人花白胡子抖了抖,竟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笑来。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狐狸。"他拂尘一甩,指着南宫映雪道,"既然你这般能言善辩,那便替老夫去后山采一筐‘性本善’来。"

学堂里顿时响起窸窣的议论声。柳意韵急得首扯南宫映雪袖子:"后山寒潭边生着善心草,这个时节正有毒蛇......"

"弟子领命。"南宫映雪利落起身,绯红衣袖带起一阵清风。经过姜宸宣案前时,她突然驻足,指尖在他案上叩了两下:"呆子,你的手......"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她看见那人掌心朝上摊开的《为政篇》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幅小画:一只威风凛凛的狐狸,正用尾巴为打盹的书生遮阳。

"......活该疼死你!"南宫映雪扭头就走,耳尖却红得像是染了凤仙花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