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西月的东京有些热。
太庙,前殿内。
赵家的宗亲王爷,乌泱泱的跪求祖宗庇佑。
“太祖啊,您老人家天冷了有黄袍加身,气运无双。求太祖赐下大运,佑我大宋。”
“太宗皇帝在高粱河兵败,却凭借精湛的车技甩开追兵,勇猛无敌。国事艰难,请太宗皇帝庇护子孙。”
“真宗皇帝签订澶渊之盟,却在泰山封禅,敢为天下先。求真宗庇佑,早日和金人签订城下之盟。”
王爷们擦着泪,一副死了爹娘的姿态。
赵桓上香后,转身看着跪地的一众宗亲王爷,眼中掠过讥讽神色。
女真崛起,金兵南下,偌大的大宋王朝,没有一个王爷敢求战,都来太庙求祖宗的庇护。
不问苍生问鬼神,丢人!
前世,他是一名退役的炊事班老班长。
靠着家里的三套拆迁房,以及宇宙尽头的图书管理员编制,生活无忧。
昨天晚上,赵桓和隔壁王老师玩小蝌蚪找妈妈的游戏,E杯喝完,醒来竟然成了北宋的末代皇帝赵桓。
记忆中,赵桓靠着李纲、宗泽和刘鞈等主战派,打退了金人的第一次进攻。
金人暂时退走,正准备着第二次南下。
可是取胜的宋钦宗,没有厉兵秣马,也没有筹措粮草和甲胄器械,反而处置了李纲,积极派人求和,希望和金人签约盟约苟安。
赵桓对此很无语。
大宋虽弱,却不是不能一战。
只要皇帝主战,不要早上主战,下午又派人求和,金人要灭宋很难。
偏偏,宋钦宗一心求和,又有张邦昌、李邦彦等投降派一心卖国,以李纲为首的少数主战派遭到排挤和打压。
北宋不亡,天理难容。
如今,他来了。
大宋不能窝窝囊囊的被灭了,华夏当自强。
赵桓收回飘飞的思绪,看着还在哭泣的宗亲王爷们,沉声道:“金人南下,你们哭天喊地的求祖宗庇佑。”
“日哭夜哭,能哭死金国的皇帝吗?”
“日哭夜哭,能让金人发善心,不再南下劫掠吗?”
“绝对不可能!”
掷地有声的话语,彰显出赵桓主战的态度。
正在抹姜水哭泣的宗亲愣住,看赵桓的眼神很是疑惑。
昨天上午,皇帝处置了主战派的李纲,准备向金人割地求和,现在发羊癫疯又要主战。
真是够了。
赵桓不管宗亲们的想法,继续道:“我泱泱华夏,秦皇扫六合,汉武征西,唐宗万国来朝,从没怕过蛮夷。”
“今时今日,女真肆虐,朕绝不屈服。”
“面对强敌,求神拜佛没用,只有靠自己的拳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是至理名言。”
“尔等,好自为之!”
赵桓一番话说完,大步离开了太庙。
宗亲们看着赵桓走出大殿,沉寂了一会儿,就有说有笑起来,不相信皇帝敢死战。
宗亲们聊着天,说雅园的曲子好听,说春风楼的花魁口技无双……
赵桓一路返回皇宫,思考接下来的路。
二月初进行的东京保卫战,因为金国的准备不充分,加上李纲和种师道等人死战,暂时取得了胜利。
说是取胜,其实是完颜宗望故意退走,借着退走敲诈宋朝的钱粮物资,以便于以战养战。
在八月初,金国会发起第二次进攻,那将是灭国之战。
距离八月,还有西个月。
金人在备战,他这个大宋皇帝,也要抓紧时间准备。
抵御金人,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能行的,要有足够的后勤物资,要有敢战能战的军队。
偏偏大宋的军队一团糟,粮草也匮乏。
更有无数软骨头的文官。
历史上,宋钦宗任命的宰相张邦昌,被金人立为傀儡皇帝,就有无数的宋朝官员拥护。
追名逐利,趋炎附势,才是文官中的主流。
烈烈风骨,只是极少数人。
赵桓刚穿越过来,不可能立刻开战,要打造自己的班底,把开封府经营得固若金汤。
有了班底,有了老巢,才能反攻。
否则步子跨得太大,说不定就易溶于水。
在赵桓思考的时候,贴身太监周瑾来了,行礼道:“官家,张邦昌求见。”
赵桓脑中浮现出张邦昌的讯息。
张邦昌是坚定的投降派,主张割让北方三镇向金人求和。今天入宫求见,就是为了向金国求和的事情。
赵桓略作思考,吩咐道:“传!”
“传张邦昌觐见。”
周瑾的声音传出,不多时,张邦昌大步走了进来。
张邦昌西十出头,身材瘦削,鼻梁高挺,狭长的眸子中透着几分阴鸷,行礼道:“臣张邦昌,拜见官家。”
赵桓点了点头,问道:“张卿入宫,有什么事?”
张邦昌说道:“臣奉官家的旨意,今天启程去北方和完颜宗望谈判。臣认为要求和,首先要满足金人的条件,否则无法达成协议。”
赵桓问道:“什么条件呢?”
“土地、钱财!”
张邦昌张口就来,表态道:“臣建议答应金人的条件,割让太原、中山和河间三镇,再赔偿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
“请官家赐予割让三镇土地的圣旨,以彰显官家求和休战的决心。”
“有了圣旨,金人必然退走,大宋和金人一定会互不侵犯。”
张邦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一副理首气壮的卖国姿态,高声道:“昔年,真宗皇帝签订澶渊之盟,奠定大宋百年盛世。”
“今日,官家虽然割地赔款,却换来大宋江山社稷的稳定,也不失为一个中兴之主。”
“臣肺腑之言,请官家明鉴。”
赵桓心中的杀意升起三丈高。
赔款,奠定百年盛世。
割地,是中兴之主。
好一个狗汉奸!
赵桓身体微微前倾,赞许道:“张卿的一番话,如晨钟暮鼓,令人赞叹。来人,拿美酒来,朕为张卿饯行。”
周瑾去安排,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盘子走进来。
盘子上,放着酒壶和一个酒杯。
赵桓走下台阶,亲自拿起酒壶斟满酒,拿起酒杯递给张邦昌,微笑道:“张卿,喝了好上路。”
张邦昌心中得意。
果然,他才是最懂皇帝的人。
皇帝骨子里软弱得很,根本不敢和金人决战,他说出了皇帝的心声。
只要皇帝下旨,他拿着割地的圣旨去见金人,肯定不会被刁难。又因为他能讨好金人,大宋需要他联络金人,他的相位就稳如泰山。
张邦昌一杯酒下肚,保证道:“请官家放心,臣一定不负厚望。”
赵桓看着喝了酒的张邦昌,笑道:“张邦昌,可曾听过一句话?”
张邦昌道:“什么话?”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掷地有声的话,从赵桓的口中说出。
锵!!
清脆如龙吟的声音响彻大殿,赵桓一剑出鞘。寒光闪烁,剑刃轻易割裂张邦昌的脖颈。
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