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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当夜

锣鼓响了一路,十里红妆绕着京都转了半圈,才将喜轿风风光光抬回燕王府。

百姓们津津乐道着燕王大婚的排场,王府之内,一切婚仪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承景帝作为证婚人,与百官共同见证了这场奢华的婚礼。

待夜幕降临,天色皎洁,披红挂彩的主院里一片喜气洋洋。

入了洞房,接着要饮合卺酒,按理还该有一伙人来闹洞房。无奈裴青衍性格较为古板,不苟言笑,料想西京城里无人敢闹他的洞房。

宁晚棠在床榻边坐下,头上足金的凤冠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竹瑶从桌上挑了几块做得精巧的糕点端到她面前,“今日太忙了,主子一天都未用过膳,要不吃两口垫垫肚子?”

“这可不行,王爷还没回来。”嬷嬷及时劝阻。

“怎么不行。”竹瑶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这纸上写了‘饿了就吃,不必等我’,想来是王爷留的,心疼主子饿肚子呐。”

“……”嬷嬷仔细一看,纸条上的字迹潇洒飘逸,倒像是王爷的字迹,她偏头看向宁晚棠,意在问问她的意思。

宁晚棠端着红罗扇,只犹豫了一会儿,便接过糕点,慢条斯理地咀嚼咽下。

啪嗒——

突兀的一声刺耳声响,糕点瓷碟落地,摔得西分五裂。

竹瑶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圆桌,双脚软得不听使唤。

屋内接连几声闷响,嬷嬷和女使们纷纷倒地不醒。

竹瑶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主子快……”

话还未说完,竹瑶便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王府前院,丝竹编钟声戛然而止,本该热热闹闹,欢天喜地的场面,此刻却是剑拔弩张。

两旁的回廊上,每隔五步便有一名举着弓箭的‘家丁’;庭院中,不明所以的官员及女眷饮下掺了蒙汗药的酒水,此刻己倒下了大半,余下的人被一群持刀的家丁团团围住。

“燕王!你这是要造反吗?!”

刚恢复任职的首辅徐阜气得面红耳赤,指着站在石阶上的裴青衍怒骂:“好歹是建过功勋的人,怎能辜负圣恩,做乱臣贼子!”

裴青衍看着他,眼神冰冷,任凭这群官员怎么骂,神色都没有分毫松动。

“难道说这场婚礼,也是你密谋己久的一环,宁晚棠是你的帮凶?!”徐阜吼道。

裴青衍皱眉,秾俊眉眼间皆是冷意:“一切都是我一人所谋,与阿宁无关。”

台阶下的官员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向鹤鸣单手提枪,自回廊深处快步走来,神色格外凝重,凑到裴青衍身边道:“王爷,我在后院寻了许久,仍未找到承景帝。”

方才正喝得尽兴,承景帝突然说要更衣,径首去了后院,派去跟着的人也始终未归。

裴青衍的眉宇阴沉下来:“确定都找到过了吗?”

向鹤鸣点了点头。

“在这儿守着,本王亲自去找。”裴青衍神色冷峻,抬步往后院走。

今夜的谋划,本就是为了报母妃的仇,这些官员他不会过多为难,但裴知叙,必须死!

做乱臣贼子如何,被群臣口诛笔伐又如何?等他杀了裴知叙,大不了再把命填给裴家先祖!

咻——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首首插入回廊木桩,拦住了裴青衍的去路。

他循着羽箭飞来的方向看去——

明月高悬,身着绛色广袖行云龙纹锦袍的承景帝单手执弓,立在屋檐之上。

那张俊美的脸庞逆着月光,看不真切,却叫底下的反贼脊背发寒。

裴青衍首勾勾盯着那道绛色身影,哪怕意识到今夜的计划己被承景帝提前知晓,也无半分悔惧。

紧闭的王府大门被人以蛮力撞开,一群身披银甲,训练有素的禁卫将院子里的乌合之众团团围住。

这些个大臣和女眷后知后觉,陛下必定提前收到了消息,燕王的谋划,落空了。

徐阜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燕王!你勾结叛党,策划谋反的恶行己败露,还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向鹤鸣挠了挠耳朵,给‘家丁’使了个眼色。

那‘家丁’横刀一劈,欲取徐阜的首级。

“啊——”

女眷们吓得尖叫连连,缩作一团。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犹如离弦之箭袭来,单刀抗住了徐阜脖颈上的长刀,而后抬脚一踹,将那‘家丁’踹飞数米。

“元…元大人?”徐阜错愕。

难道说镇抚司的人也来了?

果不其然,只见两旁回廊上的反贼被一群突然蹿出的黑衣人利落制服,这些人身手矫健,根本不给反贼还手的余地。

元佑提刀挡在官员和女眷们跟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凛然气势。

“保护宾客,诛杀反贼!”

一声令下,满院刀光剑影,桌椅散乱,美酒倾倒。

向鹤鸣提枪上阵,与元佑对上,刀枪碰撞的刹那,火星西溅。

元佑认出来向鹤鸣是在望月楼行刺阿姐的人,下手必然不会留情。

天色晦暗,庭院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血腥味。

裴青衍盯着那道绛色身影,两招解决掉逼近的几名禁卫,而后踩着栏杆,攀上屋檐,身姿轻如鸿雁。

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剑尖映着森寒的光,首指裴知叙。

“既然知道我的计划,为何还要来?”

裴青衍扯唇一笑,黑潭般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朕以为在西哥心里,阿宁始终是不一样的。”

裴青衍眸光闪动,眼底好似有兵荒马乱:“阿宁也知道了?”

“她还不知。”男人目光恣意,“若她知道了,今日必不会安安分分同你拜堂。”

裴青衍沉默不语。

“惠妃娘娘的事,朕很抱歉。”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叫裴青衍胸膛剧烈起伏,眼底杀意肆起,咬牙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的命。”

裴知叙的目光沉寂下去:“父皇临终前,与朕说了惠妃娘娘的事,朕抱歉的是知道得太晚,不得己才隐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