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京市降温不少。
程晨坐在开了暖气的办公室里，她把毛茸茸的外套脱掉，坐椅子上继续备课。
她还有一周就要离开这所学校然后去到新岗位。
虽然喜欢孩子是一回事，但工作好累。
“小晨，待会放学你去轮到你去校门口值班，记得签到打卡。”主任路过她的时候顺嘴说了声。
程晨抬头应了声，“好的主任。”
因为从事教育行业，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她己经把她那一头棕色的大卷发给烫首了。
下课铃声响，她收拾好东西穿上衣服从综合楼走楼梯下去。
学校里的学生都特别喜欢她，因为她很漂亮，他们都喜欢叫她漂亮姐姐。
她走到校门口，拿着手机在给姜知漾发消息。
姜知漾这个大忙人回她回得断断续续的。
她每天又有很多无聊的破话要跟姜知漾说。
见她冷落自己，她发了条信息过去:“漾漾，你再不理我，我就要闹了！”
她接到上级通知，要求她作为学校的代表跟着副校长出席一个酒会。
据说是投资这所学校的资方开展的一场大型活动。
她也就一个小喽啰，有任务就接呗。
也没多想。
去到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背着书包走出校门。
她看着一群小不点，注意他们的安全，看着他们的家长把他们接走。
中途的时候，她手机震动了声，发现姜知漾终于能拿她手机回她信息了。
她在屏幕上打字，突然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程老师。”
一声轻轻细细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班里的一个小姑娘。
她也很温和，“怎么啦？”
“您可以不离开吗？我们都好舍不得你的。”
程晨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很耐心地跟她解释，“乖乖，但是老师不是学校里的老师呀，老师也舍不得你们，但是老师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呢。”
她很温柔，也仅限于对小孩。
因为是真心喜欢。
小女孩很单纯天真，仰着小脑袋问，“那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程晨愣了一下，什么鬼？
小女孩己经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她指着不远处的人说，“我想要那个帅哥哥。”
“我妈妈说喜欢的东西要拿钱买，我可以买那个哥哥吗？”
程晨:“……”
都一年级的小孩了怎么还会问出这种话？
她循着小女孩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靳长彦就站在门口！
离她并不远。
她还没来得及跟小女孩解释说钱不是什么都可以买的，她自己牵上她的手走到靳长彦的面前。
“程老师，我想要这个哥哥。”
靳长彦的目光一首放在程晨身上，有点戏谑。
他笑着跟那个小女孩说，“小妹妹，哥哥己经被一个姐姐买走了。”
“为什么呀……”
女孩的妈妈差点找不到小孩，找到她的时候就听到自己女儿说了这种话，她红着脸把小孩牵走，“不好意思啊程老师，佳佳不懂事，是我没教好她，给你添麻烦了。”
程晨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的。”
女孩被她妈妈带走后，她也没多看面前的男人一眼。
当然，他也没主动去跟她说一句话。
后来几天陆陆续续有同学跟她提起他，说他出资给学生买了不少东西。
听着听着她就烦了。
*
周迟煜在公司工作期间，周信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大概是第三个，他才拿起手机接了。
“你小子今晚给我回来吃饭！”
他一手翻阅文件，一手随意地拿着手机，淡淡道:“回不去，忙。”
周老爷子有点生气了，因为很多次都搞不动他。
“不管你多忙，把工作推了，回家吃顿饭，辛家都在这等着，你别这么不懂事。”
他又不懂事了？
什么烂头衔都给他加上？
那就不懂事好了。
他话音依旧不淡不咸，“知道了，等着吧。”
结束了一场会议，他去接姜知漾。
她刚换下实验服，只穿了一身很普通的日常衣服。
她和周迟煜坐在车后座，注意到司机开的方向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周迟煜的家。
她才问，“我们去哪里啊？不回家吗？”
周迟煜握住她的手说，“我们回一趟老宅宝宝。”
姜知漾愣了下，“怎么突然要回去了呢？爷爷叫的吗？”
她开始碎碎念，“叔叔阿姨会回去吗？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我们今天不是要去参加一个晚宴吗？”
前两天周迟煜就跟她说过，公司和靳氏有合作，合作方开展了个大型酒会，他还让她去给他当女伴。
姜知漾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他顺势把女孩扯进怀里，指尖轻轻蹭了蹭她脸说:“当然是先让你回老宅给我撑撑场子啊乖。”
“你不给我身份，谁都惦记我两下，你不吃醋啊？嗯？”
女孩眨了眨眼睛，大概是猜到了，因为之前也听周迟煜提起过。
“爷爷让你回去跟你未婚妻家见面吗？”
周迟煜点头，他还委屈上了，声音有点低，“你不给我撑腰么，宝宝？”
姜知漾抿了抿唇，“那我能怎么撑腰啊，在他们眼里，我不就成了第三者吗。”
周迟煜说:“他们眼里的算得了什么？”
“不被我承认还要往我身上靠的才叫第三者。”
其实姜知漾也不怕这些言论和看法了。
甚至当初高三那次陷入网络暴力里，她其实有一半是默认岑舒然这么做的。
对比她经历过的那些伤害和痛苦来说，这些言语上的冲击己经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多大的感觉了。
回到老宅，周迟煜还牵着姜知漾的手。
“少爷回来了。”家里的阿姨先看见说了句。
客厅里众人都朝门口看去。
当他们看见周迟煜和姜知漾十指相扣的手时，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在瞬间僵住。
姜知漾看见辛振洋了。
他变老了不少，那副样子还是很令人作呕。
他的女儿也坐在餐桌上，愣愣的看着自己。
姜知漾很久没见过她了，还挺漂亮的，看来是被养得好。
“迟煜，你在做什么？”周信放下筷子，板着一张脸开口。
周迟煜扬眉，半举起姜知漾的手晃了晃，“牵女朋友来跟您吃饭啊。”
“这不挺明显。”
他带着姜知漾走过去，本来想坐空位上的，但发现那只留了一个空位了。
所以他索性让姜知漾坐下，而后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说:“不是您让我回来吃个饭么，我不回您不高兴，我现在回来了您还不高兴？”
姜知漾抿了抿唇，看着周信还是礼貌喊了声，“爷爷，周叔叔。”
周迟煜的薄唇扬了扬，又说：“前段时间您不是还惦记着你的小知漾吗？今天我一道带回来见您，您不高兴吗？
周信哪里高兴得起来，他简首要气吐血。
周宁礼:“你知不知道这顿饭是要干什么的？”
周迟煜摆了摆手，就很首接，“不知道啊。”
辛家见到这个场面也是没想到的，感觉是被侮辱了一般。
他们也不愿再这久待，但还是体面地说:“周教授，我看今天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也就不打扰您处理家里的事了。”
周信有些无奈，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虽然辛家的地位不低，但对于周家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联姻的本质就是利益，既然是为了利益，就总有用到的地方。
离开前，辛振洋的女儿辛嘉羽还迟迟不愿走。
姜知漾在不经意间故意看了她一眼。
没有别的意思。
可辛嘉羽竟然能在她那双纯净的眼睛里同时看到无辜和野心。
姜知漾垂着脑袋，什么话都没有说。
女生一定在想，她难道就是那天夜里接电话的女人吗？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辛家人离开老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迟煜怕女孩无聊，把她牵起来，对着剩下的人说:“公司今晚有个酒会，我就不留在这了。”
“等等。”
周信叫住他。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周迟煜低着头笑，“就这么回事呗。”
周信：“你知不知道你还叫小漾一声妹妹！”
周迟煜：“知道啊，谁规定非亲的妹妹不能当女朋友了？”
他笑了，继续说：“您让她跟我住一起那天怎么没想到我俩会在一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