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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书名,则本人愈后所题,不复改也。七年四月二日识。
  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她,已是十多天;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十几年年,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娜塔莉娅(早露)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
  我怕得有理。
  二
  今天全没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出门,的眼色便怪:真理(安娜)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还有七八个学生,交头接耳的议论我,张着嘴,对我笑了一笑;我便从头直冷到脚根,晓得他们布置,都已妥当了。
  我可不怕,仍旧走我的路。前面一伙平民学生,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也同真理一样,脸色也铁青。我想我同平民学生有什么仇,他也这样。忍不住大声说,"你告诉我!"他们可就跑了。
  我想:我同平民学生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只有几天以前,看到真理把某人推下栅栏,真理很不高兴。学生虽然不认识他,一定也听到风声,代抱不平;约定路上的人,同我作冤对。但是低年级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加入,何以今天也睁着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这真教我怕,教我纳罕而且伤心。
  我明白了。这是真理教的!
  三
  晚上总是睡不着。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
  他们——也有给贵族打枷过的,也有给市长掌过嘴的,也有整合运动占了他房子的,也有老爹子被学生逼死的;他们那时候的脸色,全没有昨天这么怕,也没有这么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校园的那个女的,打她同伴,嘴里说道,"老娘呀!我要咬你几口才出气!"他眼睛却看着我。我出了一惊,遮掩不住;那青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哄笑起来。凛冬赶上前,硬把我拖回教学楼中了。
  拖我回教学楼,楼的人都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的脸色,也全同别人一样。进了教室,便反扣上门,宛然是关了一只鸡鸭。这一件事,越教我猜不出底细。
  前几天,对面食堂的贵族学生来告难,对我大姐凛冬说,他们食堂里的一个大胃王,给大家打死了;几个人便挖出他的心肝来,用油煎炒了吃,可以壮壮胆子。我插了一句嘴,贵【欢;:迎"进?"!入?【,!赤;瞳";的":月:?费.'群;:】:.⑥;⑨?.④?:⑨.,③:""⑥!,①:③";⑤?."族学生和大哥便都看我几眼。今天才晓
  得他们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想起来,我从顶上直冷到脚跟。
  他们会吃人,就未必不会吃我。
  你看那女的"咬你几口"的话,和一伙青面獠牙人的笑,和前天贵族的话,明明是暗号。我看出他话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们的牙齿,全是白厉厉的排着,这就是吃人的家伙。
  照我自己想,虽然吃的不多,自从看了真理推人下楼,可就难说了。他们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况且他们一翻脸,便说人是饿人。我还记得凛冬教我做论,无论怎样好人,翻他几句,他便打上几个圈;原谅坏人几句,他便说"翻天妙手,与众不同"。我那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吃的时候。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乌萨斯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为皇征战"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书上写着这许多字,贵族学生说了这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们想要吃我了!
  四
  早上,我静坐了一会儿。真理送进饭来,一碗粥,一块面包;这面包的皮,黑而且硬,张着嘴,同那一伙想吃人的人一样。吃了几嘴,滑溜溜的不知是面包是人,便把他兜肚连肠的吐出。
  我说"真理,对凛冬说,我闷得慌,想到校园里走走。"真理不答应,走了;停一会,可就来开了门。
  我也不动,研究他们如何摆布我;知道他们一定不肯放松。果然!我大姐凛冬引了一个白毛女,慢慢走来;她满眼凶光,怕我看出,只是低头向着地,用异色瞳暗暗看我。大姐说,"今天你仿佛很好。"我说"是的。"大姐说,"今天请何早露来,给你诊一诊。"我说"可以!"其实我岂不知道这白毛女是刽子手扮的!无非借了看脉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这功劳,也分一片肉吃。我也不怕;虽然不吃人,胆子却比他们还壮。伸出两个拳头,看她如何下手。白毛女坐着,闭了眼睛,摸了好一会,呆了好一会;便张开她鬼眼睛说,"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
  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养肥了,她们是自然可以多吃;我有什么好处,怎么会"好了"?他们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白毛女和凛冬,都失了色,被我这勇气正气镇压住了。
  但是我有勇气,她们便越想吃我,沾光一点这勇气。白毛女跨出教室门,走不多远,便低声对大姐说道,"赶紧吃罢!"凛冬点点头。原来也有你!这一件大发见,虽似意外,也在意中:合伙吃我的人,便是我的大姐凛冬!
  吃人的是我大姐凛冬!
  我是吃人的人的姐妹!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姐妹!
  五
  这几天是退一步想:假使那白毛女不是刽子手扮的,真是有修养的贵族,也仍然是吃人的人。他们的祖师积累财富时,明明写着人肉可以压榨剩余价值;她还能说自己不吃人么?
  至于我家大姐凛冬,也毫不冤枉她。她对我讲书的时候,亲口说过可以"易子而食"⑸;又一回偶然议论起一个好吃的学生,她便说不但该杀,还当"食肉寝皮"⑹。我那时年纪还小,心跳了好半天。前天隔壁的贵族学生来说吃心肝的事,他也毫不奇怪,不住的点头。可见心思是同从前一样狠。既然可以"易子而食",便什么都易得,什么人都吃得。我从前单听她讲道理,也胡涂过去;现在晓得她道理的时候,不但唇边还抹着人油,而且心里满装着吃人的意思。
  六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早露家的狗又叫起来了。
  阿斯兰似的凶心,卡特斯的怯弱,沃尔珀的狡猾,……

番外 : 论莱茵生命与千翼一家的相似之处
  在整理脑洞的过程中,意外发现莱茵生命一家三口和粽子(假面骑士Amazons)里的千翼一家有种莫名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