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声嘶力竭,司琛咬牙整理衣衫,反手关上门走了出去。
小周担忧地打开门,「你可安好?」
我面色惨白地问:「若说不好,可否不用药?」
「那是不成的。」
「……那我尚可。」
司琛自那日后便杳无音讯,我又度过了七日安生光阴。
童念倒是时常来探望我,虽我们言语不多,生怕一不小心哪一句话就触及了彼此的伤处,但总体还算和睦。
我总盼着她能为我偷带些不合药膳的食物,但总以被小周发现没收而告终。
我无言以对。
新年一日比一日近,小周与我说:「天气越发寒冷了!」
我笑道,「腊七腊八,冻死俩三。」
我呵着气数着时间,在外散步也得按时回榻,不然又要被小周训斥。
转身时不慎撞上一人,我晕眩了片刻,连连告罪,「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我揉着额头欲绕过此人,却被他一把拉住。
「林水婳!」司琛的面容又出现在我眼前,若非天寒懒得抬手,我真想给他一记耳光。
「何事!」我直视他双眼,怒气难掩。
他看上去远不如上次精致,面上胡茬丛生,面容憔悴不堪。
「怎么?我们和离才几就经营不善倾家荡产了?还是你的心上人将你抛弃了?」
我冷嘲热讽,奇怪的是他未曾反驳,只是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我。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瞪了他一眼便欲离去。
「小婳。」
我如受惊的兔子般跳开,「何事!」
司琛已许久未这般唤我,这声音令我心绪不宁。
他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你身染疾病为何不告知我?」
我满腹疑惑,「与你何干?」
我们皆是沉默。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10.
我目光如刀,冷笑一声:「别再提夫妻二字,我此生最悔莫过于与你结发。我们就按当初所言,我离京而去,你自安好便是,莫要再来打搅!」
我转身欲走,司琛却紧跟不舍。
不知是否因频频见到司琛之故,我夜不能寐。看着案头历书,今日恰是小周值夜,索性拖着药壶出去走动。
刚推开门,便被左侧榻上蜷缩的身影惊了一跳。
绕过去借着月光细看,竟是司琛。
我不客气地推了他几下,「你在此处作甚?」
他迷迷糊糊醒来,倒也不恼,只是打量着我问:「你要去何处?可是身子不适?」
喉头一梗,我没好气地道:「你若消失在我眼前,我便浑身舒坦。」
他用手揉了揉脸说:「我不走,好不容易才寻到你。」
「寻我作甚?」
他不言语,我也不愿再与他纠缠。
「还不快走,否则我便告你占用医馆之处!」
留下这句话,我径直去寻小周看起了话本。
小周凑近我耳语:「那人今日在你门外伫立良久,只是远远望着,却不进来。」
我估摸着是我午睡时,甩开他便以为他走了,谁知他还会回来。
「莫要理他,过些时日他自会离去。」家中温暖,生意蒸蒸日上,而我这里只有冰冷疏离,司琛那般自私之人,定不会久留。
「他向我等打听你的病情……」
我撇撇嘴不言语。
「我虽未曾告知,但旁人或许会说,他自称是你夫君。」
我霎时慌了神,「这可是误会,需得澄清!我们是前任!前任夫妻!」
「我都不知他来寻我,是关心我,还是觊觎我分得的他的那点家产。」
小周猛然警觉,狐疑地望向我身后,「你作甚!」
我一转头,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司琛阴沉着脸说:「非为钱财。」
我长叹一声望向屋顶,「若非为钱,还能为何?」
我只得拉着他回房,正襟危坐与他言语。
「罢了,依你便是。」
「到底需我如何?分你多少家财?你要多少?」
司琛沉默着将我的手放进被褥里,伸出手握住了药壶,对着我笑,「歇息片刻可好?」
11.
「你莫要如此」,我对着他摆手,「这般吧,你直接将转让文书拟好,我签字后你速速离去,可好?」
司琛咬牙切齿地瞪我,「林水婳,你这张利嘴迟早要惹祸上身。」
我冷哼一声,「恕我直言,那恐怕是要先替您收尸了。」
天上飘雪,司琛流泪。
「我尚未咽气,你就急着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用袖子拂了拂他的脸,心头更加堵闷。
「小婳,我悔不当初,你莫要吓我可好?」司琛红着眼睛伸出手来勾我的手指。
这么多年,他还是知晓如何哄我最易心软。
从前在学堂时,但凡他惹我生气,只要坐在我面前低着头勾我的手指,放缓了声音说:「小婳小婳,小婳小婳莫要生气,小婳最好了,我心悦小婳,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滚!」我气急了,猛地起身踹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