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只因行至市集时，多看了一眼珠宝铺中陈列的新款步摇。
只得又求了宋墨一回。
最终，我再不敢左顾右盼，手中拎着包裹，如做贼一般，全程低头看着青石板路，才得以安然回府。
宋墨无语地看着我，一脸不欲相识的神情：“抬头行路在你们相府判几年大牢？”
我：「……」
我判你个无妻徒刑！
不得不说，这系统当真令人不便。
我不通骑术，马夫无暇时我便寸步难行，出得门来又处处受限。
高门大户不能去，去了就如门前石狮，会被仆从当作闲杂人等轰走的那种。
寻常市井也去不得，说我有违设定。
这晚，宋墨有宴要赴，我一人在府中无聊得快长出蘑菇，便想在府中花园随意走走，散散心。
不想走了没多时，突降倾盆大雨。
我未带伞，急忙跑到最近的凉亭躲避。
然而在震耳欲聋的雷雨声中，我却似乎听见了隐约的猫叫声。
声音不大，有气无力，听来甚是可怜。
我踮起脚张望，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下，似有一团小小的身影。
东宫奴仆不多，此时四下无人，我冒雨冲了过去。
果真是只小猫，想是流浪猫，瘦骨嶙峋，腿上还有处血淋淋的伤口。
我未及多想，立刻将它抱起，欲带它去附近的兽医处看看。
系统欲阻止我：【那个娇生惯养的姜婉可不会为了一只流浪猫如此狼狈。】
诚然，我此刻浑身湿透，衣裳沾满泥污，完全不是高门贵女的样子。
但我哪管得了这许多，虽双脚仿佛黏在地上，但我周身却似涌出无穷力量，竟然奇迹一般地艰难抬腿，迈开步子往府门跑去。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我唤来门童去寻轿夫，但雨天难寻轿子。
偶有路过的轿夫，见我们这般狼狈，也拒不载客。
正当我六神无主之际，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帘掀开，宋墨的面容渐渐显露。
“姜婉？”他见我这副模样，神色凝重，“怎么回事？”
他迅速掀开车帘。我坐进车内，给他看了看小猫，语气焦急：“可否先去一趟附近的医馆？小猫怕是快不行了。”
宋墨未有半分犹豫，对车夫道：“听姜小姐的。”
7.
我知晓宋墨有洁癖，不敢坐得离他太近。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弄脏了马车，取出手帕递给我。
“擦一擦。”宋墨从我手中接过小猫，让我腾出手来拭去衣裳上的水渍。
趁着我擦水的功夫，他将外袍披在我身上，又叮嘱车夫，“将车帘放下，挡住风雨。”
不知是否因为受寒，小猫一直在发抖，我便想脱下肩头的外袍去裹住小猫。
刚一动作，他就仿佛知晓我要做什么，按住我的手：“你披着。”
随后，他从脚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件中衣，想必是新买的，绣工精美，料子上等。
宋墨小心地用中衣将小猫裹好。他拍了拍我的肩，“别担心，快到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医馆。医师带走小猫去救治，我的心也总算稍稍放下。
谁知刚松口气，我就觉得头晕得厉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宋墨眼疾手快扶住我，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我头昏脑胀地想：完了。
违背人设的惩罚来了。
高热持续了一整夜，至天明才退了些。
宋墨命厨娘熬了粥，但我胃口全无，一口也未曾动过。
午后他回了趟东宫，见我还躺在床上，有些关心地问：“好些了吗？”
“好些了。”我咳了两声，又问，“小猫如何了？”
他取出一张画像，给我看了看小猫乖乖喝奶的模样：“它无碍，如今还在医师处。”
我放下心来：“太好了。”
我还想多看几眼，宋墨收起画像：“别看了，多休息。”
他扫到原封不动的饭菜，问我，“未用膳？”
我摇摇头：“午时无胃口。”
“一日未进食？”宋墨眉头蹙起，“那此刻可有胃口了？”
我觉得自己好些了，便点了点头：“有了。”
宋墨亲自将粥端了过来，放在床头几案上。“用吧。”
我：“好的。”
然后我们大眼瞪小眼，无声对视了良久。
宋墨：“？”
我是想用的。
但是，系统告诉我，姜婉，一个娇生惯养的相府千金，在这般病弱之时，是需人喂食的。
我不愿再受惩罚，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手无力气。”
“……”宋墨表情闪过一丝空白，“莫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8.
我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宋墨想了想，看起来有点为难。不过很快，他叹了口气，拿起粥碗，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
我饿得要命，可就是张不开嘴。
宋墨看我一动不动，有些无奈：“又怎么了？”
我心里直打鼓，只好重复系统在我脑子里说的话：“有葱。”
“什么？”
“有葱。”我不敢看宋墨的脸，怕他下一秒就把我轰出去，“我不吃葱。”
宋墨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偷偷瞄了一眼。
我以为他要发火呢，没想到太子低着头，很认真地在挑粥里的葱花。
我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跳突然有些加快了。
果然，贤良淑德是男子的最大优点。
“嘿嘿。”我强作镇定，讨好地夸宋墨，“你真好，你就是天下最迷人的男人。”
宋墨头都没抬，继续拣着葱花：“除此之外，你还会说些什么？”
我立马将之前学的彩虹屁背了出来：“殿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俊逸出尘啊！宛若天神雕琢的完美杰作！我恨不得放声高呼，从千里之外赶来，翻山越岭，向您俯首称臣！我为您的玉貌而落泪，眼泪汇成江河湖海，滋养了整个神州大地！“
太子将葱花都挑了出来，舀了勺粥塞我嘴里：
”别贫了，快吃。“
小猫养好伤后，宋墨把它接回了府里。
这是一只相貌平平的猫儿，但我很是喜欢，给它取名叫”小咪“。
宋墨起初是不同意我和猫亲近的，因为我又长起了红疹。
我其实本不会过敏，但这是我违背人设的惩罚。
因为原来的姜婉若是养猫，只会养一只可爱高贵的名贵猫儿，身价起码千两银子的那种。
而非这只相貌平平、瘦弱不堪的小流浪猫。
但我却对小咪情有独钟，我觉得它就是天下最可爱的猫儿。
”不行，我不能和小咪分开。“我死缠烂打，”你听，它刚刚是不是叫我娘亲了！宝贝！娘亲想你想得一天只吃得下三顿正餐一顿点心一顿夜宵了！“
宋墨无可奈何，只好同意。
只是他买了台昂贵的香薰炉，又嘱咐丫鬟加大打扫频率，还让太医为我诊治红疹。
9.
我心中感激，无以言表，险些脱口而出要以身相许。
但想到宋墨应该也不愿我如此，于是忍住了。
直到有日，宋墨不经意间提及，下月是他表弟生辰，要办一个寿宴。
我猛地想起，宋墨的表兄陆晏，似乎就是男主。
而宋墨，便是在陆晏的寿宴上遇到女主柳如意的。
柳如意性格倔强，却善良纯真，和原来的女二恰是个对照组。
对了，我可以撮合他们二人，以报答宋墨啊！
此时柳如意与陆晏还只是事业上相识的程度，促成他们的姻缘岂不是易如反掌。
放心吧！我定让你从男二变成男主！
因我与宋墨有婚约，故而我也收到了请帖。
然而陆晏生辰那日，我刚欲与宋墨一同乘车，就惨遭拒绝。
”为何！“
”想得倒美。“宋墨冷哼，”乘未婚夫的车，去心上人的寿宴，你想脚踏两条船？“
我莫名其妙。
什么脚踏两条船啊！
不过当宋墨知晓我不仅未备礼物，还打算去陆晏的宴席上蹭吃蹭喝、狠狠薅他一把羊毛之后，神色大悦，欣然允我同行。
呵，男人心，海底针。
一入府邸，我立马抛下宋墨，开始满府地寻找柳如意。
寻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僻静角落瞥见她，她正面带愁容地看着手中的礼盒。
我热切地迎上前去：”这位小姐怎么在这里，为何不入席？“
见到面带微笑的我，她愣了下，犹豫片刻后，垂下眼说：”我有些难以启齿。
“旁人送的礼物似乎都很贵重。”她抿抿唇，“我的礼物，有些太寒酸了……”
柳如意出身寒微，所以在遇到家世显赫的陆晏后，总是心中忐忑。
我打量着那个包装精美的木盒：“你花了多少钱？”
她有些羞愧：“你莫要笑话我，才二十两。”
我惊讶得瞠目结舌：“你说多少？”
柳如意大概以为我嫌少：“可能和你们比确实有些寒酸了……”
“太多了啊！”我打断她，“怎能给男子花这般多银两啊！你可知我花了多少？”
柳如意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做了个手势：“一文不花！”
她：“……”
有了我这般比较，柳如意忍俊不禁地一笑，顿时又有了些信心。
她鼓足勇气前去送礼，而我则开始了我的饕餮盛宴。
10.
系统欲阻我，却被我反驳回去：【怎么了！相府千金多食两块糕点怎么了！】
正当我品尝第三盘珍馐美味时，一位姑娘徐步而来。
她面露轻蔑之色，看着我道：「哟，这不是姜婉吗？怎么，家道中落后这般狼狈，要来此处打秋风了？」
我瞥了眼那张生疏的面容，系统在我脑海中介绍：【落井下石之人，苏雨，昔日与你相交甚密，你家败落后，便开始恶言相向。】
哦，无足轻重之人罢了。
我好歹也是个二品官家嫡女，与这等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不理会她，又将两片肉脯送入口中。
苏雨见我沉默，神情愈发得意：「姜婉，你不觉羞耻吗？太子殿下都这般厌弃你了，你还来自取其辱？」
我放下筷子，尚未开口，柳如意就忽然冲来，挡在我身前，对着苏雨道：「姑娘此言差矣！」
苏雨被她呵斥，声音陡然拔高：「你也配与我说话？你可知我是谁！」
柳如意不卑不亢：「纵使姑娘贵为天女，也不该如此恶语伤人。」
大抵是一时气急，苏雨竟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作势欲泼。
我反应迅速，一把护住柳如意，自己被酒泼了一身。
眼看着酒渍浸透白色的绫罗长裙，我的心，顿时如刀割般疼痛。
我日。
我仅此一件的华服啊！
价值连城的华服啊！
在绸缎庄驻足良久才让太子给我买下的华服啊！
我立马想奔去厢房，看有无法子补救。
然而我的双足，却又无法动弹了。
我心中焦急，问系统：【这又是什么？】
系统：【亲，你可是娇生惯养的相府千金啊！被人泼了怎能自个儿奔走呢？】
【啊？】我再次无语，【那我该如何？】
系统语气中满是兴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
此时大堂里的宾客都被我们这的动静所吸引，纷纷投来目光。
宋墨和陆晏也朝我们这看。
我叹了口气，对着苏雨说：「做好准备吧。」
她神色困惑：「准备何事？」
我：「我要闹了。」
苏雨：「？」
说罢，我拿起酒壶，将一整壶的酒水都淋在了苏雨身上。
我与苏雨厮打在一处。
依照系统指示，揪她发髻、掌掴她面颊，将她按倒在地。
11.
有人上前欲将我拉开，我一转头，见是宋墨。
我的唇角顿时下撇，指着裙上酒渍委屈道：「殿下！你瞧！我的衣服！」
他轻抚我的发顶：「无妨，再为你置办。」
我靠，何等动听的话语。
这七字，胜却万千华章。
苏雨仍欲发作，却被陆晏唤来的护卫拉了出去。
「回府回府！」我想着早点回府，早点清洗，或许这裙子还有救。于是拉着太子就朝前疾走。
谁知事与愿违。
我情急之下忘了地上也有酒液，一个不慎，扭了左脚歪倒下去。
幸得太子及时扶住，否则我定要摔个狗啃泥。
「可有受伤？」宋墨神色慌张，扶着我坐下，「何故如此匆忙？」
我的脚踝隐隐作痛：「我是担心再迟，这脏污就洗不掉了。」
太子蹲下查看我的脚踝，叹气道：「不是说了再为你置办？」
「这不同！」我据理力争，「这可是殿下赐予我的第一套衣服！我甚是珍视！」
他目光从我脚踝移至面庞，凝视良久，耳根微红，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明白了。
「还能走吗？」
我正欲答「能」，系统却道：【不能。】
我：【……我觉着没事。】
系统：【不，你不能。】
我试图辩解：就只是小小扭伤】
系统：【我说不能就是不能。这并不是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关键还是要符合你的人设，总之你就是不能。】
我被它说得头晕目眩：【别念了，师傅，我头疼。】
我犹豫不决，看了宋墨一眼。
宋墨似乎洞悉我的心思，主动转身，将宽阔的后背留给我：「上来，我背你。」
我愣了片刻，旋即环住他的脖颈。
宋墨稳稳地托住我，大步向前。
府邸的喧闹被甩在后面，微风拂面，氛围正好，一无声胜有声。
「殿下。」我打破沉默，「你会否觉得我事多、难伺候？」
宋墨轻笑一声：「那是自然。」
我听得心痒痒，正欲去捏他耳垂，他又道，「不过你无需自省。若是不能满足你的要求，那是我的无能。不是你的过错。」
12.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让我心中翻腾，如惊涛骇浪，几欲冲破胸膛。
宋墨徐步至马车旁，掀开车帘，将我扶入车内。他俯身为我整理衣衫，系好腰带，正欲起身时，忽问：
「对了。你现下心悦之人并非陆晏了吧。」
「啊？」我回过神来，连忙否认，「我从来都不喜欢他。」
听闻此言，宋墨似是松了口气，退出车厢。
他立于月光之下，平日冷峻的面容也变得柔和，言语仿佛染上月光的魔力，令人沉醉。
「那便好。」
那夜，我一时被美色所惑，未能问清「那便好」是什么意思？
我羞于启齿，每每欲问，却又作罢，始终未能问出口。
直至有日我们一同坐于厅中赏戏时，他忽然收到一封信笺。
我不觉将目光投去，送信之人显示是柳如意。
我怔住了。
太子也怔住了。
而后他以有要务处理为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了书房。
我回过神来，悲戚地抱起小猫：「小咪，往后怕是只剩咱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了。」
小咪「喵」了一声，显然未能理解我的胡言乱语。
其实自那日宴会之后，我与柳如意也成了好友，我们还一同赏过花听过曲。
明明先前想撮合他们二人的是我，但如今真的看到他俩联系紧密，我却觉心口酸涩。
我安慰自己：定是因为若他们在一起了，我就会被太子赶出府去，也就无法再维持娇生惯养的千金人设了。
哪里还有像太子这般的大冤种能让我蹭吃蹭喝啊！
我绝望地呼唤系统：【系统，如何是好啊？
【系统？你在吗？系统？】
我在脑海中呼唤了许久，系统才回应我：【忙着呢！别喊了！】
【忙什么啊？你还有别的事？】我愤怒质问，【我不是你唯一的宿主了吗？】
系统比我还愤怒：【本来你这事都快了结了！我都写好请假条了！游山玩水的船票都订好了！结果有系统辞职了，它的活全都落到我头上了！】
【我这事快了结了？】我在它的怒言中寻到了关键，【为何？】
系统呵呵一笑：【因为你够作。】
我：【……我就当你是夸赞吧。】
系统越发忙碌，基本没空理我了。
13.
终于有一日，它匆忙说：【实在忙不过来了，我看你这里已经大功告成，就给你提前结束了，记得给我五星好评哦！】
我思虑良久才明白它的意思。
为了验证系统是否真的消失了，我命人煮了一碗辛辣汤，葱姜蒜全放。
吃完辛辣汤，我又吃了一包辣豆。
然后我抱起小咪，将脸贴在它柔软的肚皮上，深深呼吸。
没过敏，没疼痛，没惩罚。
天呐。
系统真的没了。
我终于不用被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束缚了！
喜悦之情涌上心头。
但紧接着，又带来一阵失落。
我往后真的没理由赖在东宫了。
宋墨今日很早就出门了，也不知是出去做什么了，现在都还未归来。
只留我与小咪，形单影只，在东宫中守候。
我在伤春悲秋之际，宋墨回来了。
他见我抱着小咪，神色忧郁，不禁问道：「何事烦扰？」
我依依不舍，悲从中来，眼含泪光地唤他：「殿下……」
话未说完，宋墨打断了我：「我知晓了。」
我：「嗯？知晓何事？」
宋墨：「新到的绫罗绸缎我已令人备好，后日会送至府中。」
「……」我默然片刻，「非是此事……」
「非是此事？」宋墨显然困惑了，「厨房里的糕点也补了，小咪我也让人清理过了，午膳的鱼也是让厨娘买的无刺的，还有何事？」
我：「……」
非是此事，殿下，需要我帮你请个讼师吗？
我仿佛是挑剔可恶的主子，而宋墨则是被我压榨的可怜下人。
我一时理亏，灰溜溜地跑回了房间。
躺在榻上时，脑中全是方才宋墨认真思索到底还有哪里未做好的神情。
还有，他那天突然收到的柳如意的信。
我没有犹豫，直接遣人送信给柳如意：【亲，你觉得太子殿下这个人如何？】
过了半盏茶时间，柳如意回我：【我觉得他甚好！相貌堂堂又家世显赫还很有耐心！是个一等一的好男子！非常可靠！】
完了，全完了。
我心如死灰。
看柳如意对太子的赞不绝口，他俩莫非真有结为眷属的意向？
然而下一刻，她又送来一封信：【太子殿下向你表明心意了？莫要犹豫，我觉得他真的不错！
14.
【他为你精心挑选了这支玉簪，数度询问我你的喜好，方才定下此物。
【可见他用心良苦，情深意切！】
咦？我一时愣住了。
她什么意思啊？
正欲细究，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开门一瞧，不见他人，只有小咪蹲在门口。
我欲将小咪抱起，却见它嘴里叼着一支玉簪。
宋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眉眼含笑，神态温柔。
我一时语塞，半晌方道：“小咪尚且年幼，这玉簪怕是不适合它。不如我先收起来吧。”
宋墨笑意愈深，顺从道：“好。”
我取下玉簪，手足无措。见对方仍悠然自得，抬脚轻踢他一下，微微偏过头示意他帮自己簪上：“还愣着作甚！”
“来了。”
宋墨笑意难掩，轻笑着走到我身旁，接过玉簪。他的指尖微凉，触及我的发际。
“本想择日再送你，但你猜了许多答案却都不对，我便想，你是否已察觉此事。”宋墨玉簪簪好，转我面向他，“这回答案应当无误了吧。”
嗯，确实无误。
只是答案并非玉簪。
是你。
但我还是摇头道：“不对，还差了些什么。”
柳如意分明说有表白之语！
宋墨似有所悟，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我：“姜婉，我心悦你。”
“是吗？”我吸了吸鼻子，“那你是喜欢我的聪明伶俐，还是欣赏我的娇俏可人？”
他捏我的脸颊：“我喜欢你的诙谐幽默。”
我怀抱小咪，腾不出手教训他，只得佯装凶狠地瞪他一眼。
宋墨笑着轻抚我的发丝：“那你的答复呢？”
我依偎在他怀中，怀里的小咪软乎乎地蹭着我的手。
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如一朵柔软的云彩，饱含幸福的甘露。
“我也心悦于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