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躲着我？」
段玉静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克制又压抑的情感，低到几乎听不见：「你宁愿帮别人，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她抬脚想靠近我：「林思彤，她应有尽有，不需要你的怜悯。」
怜悯？
原来在她眼里，我的帮助只是怜悯？
我突然明白了。
段玉静根本不喜欢我，她以为我的拯救对她来说只是无聊时的游戏。
是我高高在上对她身世的同情。
是我自以为是对她情感的施舍。
她以为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所以近乎偏执地喜欢上了以羞辱她为乐趣，不怜悯她，把她看得极低的陆晨风。
可她忘了一点，之前因为有我的庇护，她并未受到陆晨风实质性的伤害。
现在呢，陆晨风把她贬低到尘埃里，狠狠践踏她的自尊。
而我因为选择了袖手旁观，反而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我和她是同类。
我终于醒悟，段玉静这种人不值得有人从黑暗中拉她一把。
她需要的，是和她一样有缺陷的，与她同处黑暗的人。
而我不是那样的人。
她摇摇欲坠，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为什么......这么厌恶我？」
「段玉静，我纠正一点，我并不厌恶你。」
我只是把你当成空气。
我对你的爱和恨，早已烟消云散。
她的话语已无法在我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刹那间，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但我马上将其扑灭：「你不过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不值得我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段玉静慌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崩塌。
「不该是这样的。」
她急切地想从我眼中寻找一丝爱她的痕迹。
可惜，一无所获。
她失望的低下头：「你明明那么在乎我，甚至为了我放弃了你心仪的专业。」
那只是因为高考出了意外，我最后一科物理没考好，所以没能进入理想的学校。
而人生也因此出现了其他可能，她，只是恰好在那个选择中。
如今，我也不想再演戏了。
看着她，我平静地说：「我当初喜欢你时，没有任何目的。我从未想过这是在救赎你。」
12.
我对她情深似海
我深知她内心缺失。处处呵护她，照顾她。
如今看来，她缺的是良知吧。
当我吐露心迹，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情有独钟。」
我冷冷地打断：「那都是过去式了。如今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路人。」
她怔住了，眼眶泛红：「我和陆晨风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想到她疯狂收集那男人的照片，我心中怒火中烧，厉声道：「别再狡辩了。」
段玉静脸色阴沉，难以置信地说：「可是这次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我冷笑。
她竟还有脸质问我。
相恋十余载的女友，不论出于何种缘由，心中惦记着旁人。
将我这个正牌男友置之不顾，难道我还该感激涕零地说一声谢谢你顾及我的感受，没有真的出轨吗？
她在网上大肆羞辱我时，可曾想过后果？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冷酷，段玉静伸手想拉我
「我不是有意的，那些事情真的都没发生啊......
「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
「就一眼也好。」
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因为，段玉静，你不配得到我的目光。」
她的手僵在半空，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是因为林思彤吗？你救了她，那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她就是个疯子。
我早该看清的。
从前，我是她情绪的解药。
如今，没了我这剂良方，她的病症愈发严重了。
我厉声喝住她：「段玉静，物理考试前，你给我的那瓶水，是不是动了手脚？」
雨声已止。
我曾有过疑虑，我向来成绩稳定，饮食也很规律。
为何偏偏在最后关头，头痛欲裂。
痛得无法集中精力。
最终与理想大学失之交臂。
段玉静方才的话语，让我猛然醒悟，那或许并非偶然。
她的脸色因我的质问瞬间苍白。
最后声若蚊蝇：「我只是......太渴望你能陪伴我左右了。」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强忍着将她击倒在地的冲动：「你真是卑鄙至极，简直是臭水沟里的蛆虫！」
她沉默良久，最后那抹身影，消失在雨后的薄雾中。
我伸手抚过面庞，喉头发紧。
这是许久以来，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痛彻心扉。
不是为了段玉静。
而是为了我自己，以及那错付的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