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后来长大一点，你和小念天天粘在一起，我们几个大人还说这长大肯定会在一起。」
我得体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
「阿姨，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当不得真。」
她拍拍我的手，叹了口气：
「是小念没这个福气，如今和你差距也是越来越大，倒是配不上你了。」
我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回应：
「阿姨，没什么配不配的，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否志同道合。」
她大概理解错了意思，对我说：
「我听小念说她在准备考研，学校就是当初高考时的目标院校，正好也是你读大学那个城市，到时候……」
我温声打断她：「阿姨，我要出国深造了。」
「还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父母。」
恰好苏念从外面回来进厨房洗手，我们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但她背对着我，静静地站在那儿。
许久都没有动。
空气凝固了几秒，苏念妈妈许是为了缓和气氛，问起我的女朋友。
我简短地说起与她相识的经过。
是和我一起参加竞赛的女生，温柔体贴，自律上进，本硕博连读，成绩优异，各项比赛屡获佳绩，精通古筝，擅长围棋，还会弹钢琴。
然后我将手机打开，找到一张她在学术论坛上发表演讲时的照片。
看完我对她说：
「她是我很欣赏的人，也是我的同路人。」
话题到此为止。
后来回去的路上我莫名想起站在洗手台前挽起袖子的苏念，小臂上有着淡淡的伤痕。
那是洗去的纹身。
瞬间，仿佛时光交错。
曾经草稿纸上被划了无数道横线却依旧明显的名字，是她和蒋明轩开始的信号。
如今手臂上淡淡的纹身，却已成了他们结束的标志。
那场青春里突然迸发的荷尔蒙，也终于如潮水般褪去了。
我和苏念之间的纠缠，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曾经我的确对她选择另一条路后将会面临的命运很期待。
我想知道在如今这样每一个上升渠道都充满无数竞争者的情况下，她会如何走到前世的高度。
更想知道花费无数心血培养了她十多年的家庭，又要怎样再支撑她重新追梦。
我得承认，我就是希望看见她在这条路上过得不好，来证明我前世的行为是正确的。
但我也知道，我的确是做错了。
15.
狄更斯的《德鲁德疑案》中有这样一句话：
「最好的礼貌态度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一旦管了，是要负责任的。
所以这次我摆正自己的位置，没有再擅自干涉苏念的任何选择。
前世她遗憾于没有和蒋明轩在一起，我不知道这世她会不会遗憾放弃的那二十一道选择题。
不过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从来没有最佳选择，无论选哪一个，都会产生遗憾。
重要的是承担选择的后果。
而我如今对苏念这一世的命运走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毕竟人生这么长。
此后无论她是逆风翻盘重回巅峰，还是就此止步泯然众人。
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
我停止往回看，继续往前走。
国外深造的三年和女朋友是异国恋，周阳给我打电话时，笑着调侃我：
「叶澜，你这一走就是三年，不怕和女朋友感情淡啦？」
我一边赶ddl，一边淡定从容地回复：
「我和她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在奔赴同一个目标，心灵只会越来越靠近。」
他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换了个话题：
「还记得蒋明轩吗？」
「他被一个富家千金一见钟情后疯狂追求，结婚时可风光了，邀请了一大群曾经的同学，获得了无数羡慕的目光，可惜……」
可惜还没到两年，富家千金就开始喜新厌旧，认识了更年轻更帅气的男生，于是一如既往地砸钱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