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木青醒来的时候,疼得忍不住哼了一声。
全身又疼又无力,就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特别是下半身,简直是……惨不忍睹……
忍着身体的疼痛和不适勉强翻了个身,她发现窗外的天正阴沉无比,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这个城市上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就像那个男人,高高在上,冷漠又无情……
温木青于是难以自抑地想起了他昨晚穿着衣服离开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肮脏的、卑微的,满满都是厌恶。
“无趣。”
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后,他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而她则满身青紫地躺在床上,连捂脸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眼泪一行行无声地从眼眶里溢出来。
席北越……
我们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温木青无力地闭上眼睛,想起他昨天晚上对自己的折磨和侮辱,心痛得几乎有些麻木。
这是她欠他的……
“小姐,先生和夫人回来了,让您下去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房门被敲响后,保姆张妈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温木青没什么精神地应了一声,而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一愣。
夫人?
沉默了一下后,她隔着房门朝张妈问道:“秦冉姐从欧洲回来了?”
“今天刚下的飞机,席先生去接的。”
温木青有些用力地抿起了本就没什么颜色的嘴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声音低低地道:“知道了,我收拾收拾就下去。”
换了衣服,又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自己收拾了一番,温木青正准备下楼,却无意中瞥到桌上的电子钟。
日期那一栏有着大大的三个数字,214。
2月14日。
温木青怔愣了一下,有些恍惚。
2月14日……都已经到情人节了么……
心脏的某个位置忽然隐隐地抽动了一下,而后,满是苦涩。
她十八岁那年的情人节,席北越曾在澳大利亚的那处海边小屋外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般低声道:“青儿,以后的每个情人节,我们都来这里吧。”
他的声音和着远处的海浪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磁性和温柔。
“为什么啊?”刚成年的她有些不解地歪着头看他。
那时的席北越狭长的眉眼虽还有着些许少年的明朗和稚嫩,眼神却极尽温柔,他低头看着她,唇角有着不甚真切的笑意。
“因为……青儿喜欢夏天,每年的2月14号,只有南半球是夏天。”
这句话依旧犹如在耳,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温木青有些用力地咬住下唇,稍稍敛住了情绪后,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下了楼,温木青远远地就听到了秦冉的笑声,也不知道她在和席北越说些什么,笑得“咯咯咯”的,银铃一般悦耳。
温木青走过去后,没敢去看席北越,而是很乖巧地先跟秦冉打了一个招呼,“秦冉姐你回来啦。”
即使已经刻意地不去看他了,他的气息却还是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虽然只是一脸淡漠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但他却尊贵得好像高高在上的君王,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俯首跪拜。
?“哇!好久不见啊青儿!”秦冉看到她,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显得很是惊喜,就像看到了自己闺女一般,连忙招手,“快过来给姐姐看看有没有变漂亮!”
温木青乖乖地走了过去,任其拉着自己的手一顿打量。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她也一直在打量秦冉,她这个所谓的嫂子。
秦冉竖着高高的马尾,穿着黑色的机车夹克,下身也是黑色的皮裤,显得腰细腿长,美艳逼人。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温木青看到这样美丽的秦冉,心里还是溢出了一丝酸涩和妒意。
席北越……喜欢的其实就是秦冉姐这样的女人吧?
“行了,别拉着她嘘寒问暖的了,赶紧过来吃饭。”坐在一旁的席北越打断了她们的叙旧,没什么感情地冷冷道。
“哎呀你这人真的是,我那么久没见到青儿,还不能和她说说话啊?你是她哥哥了不起啊?管得那么宽!”秦冉不满地嚷道。
温木青终于还是看向了席北越,脱掉西装外套后的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坐在那里,高贵斯文,却淡漠无比。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自己哪怕一眼。
昨天晚上明明还是最亲密的人,她甚至都还能回忆起他身体的温度,他呼吸时喷洒出来的热气,还有那些带着欲望的、有些喑哑的喘息声……可现在,他却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地坐在那里,似乎他们之间从不曾发生过什么。
不知为何,心里忽然难以控制地泛起一股别扭的怨气和恼意,温木青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脱口而出道:“又不是亲哥,只是从小在一起长大而已。”
饭厅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温木青顿时就后悔得恨不得咬舌自尽。
席北越侧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得她不由颤栗了一下,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立马找她麻烦,而是用低沉的声音叫道:“张妈,上菜。”
张妈连忙带着自己在厨房里的帮手将做好的菜一道道地端了出来,秦冉也拉着温木青坐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温木青有些煎熬。
只要在席北越面前,她就觉得煎熬,特别是当秦冉这个席夫人也在场的时候。
他们夫妻间那种自然的互动就像是一根根的刺,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十分不是滋味。
吃了没多久,她便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于是她找了一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就要上楼。
秦冉看着那些她几乎没怎么动的的食物,有些不可置信,“青儿你吃得也太少了吧!”
温木青正要说话,却听到席北越冷着声音道:“吃多少是她的事,管她做什么?”
秦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一把拉住温木青的手,嘟着嘴可怜兮兮地道:“青儿你就算不吃也多陪陪我呗,我吃完饭就要飞美国了。”
温木青看着这个对自己撒娇的美人,有些惊讶,“可是你才从欧洲回来啊,怎么又要走了?”
“工作上的事,青儿你再多陪陪我呗,好不好嘛!”秦冉继续撒着娇。
温木青觉得很不可思议。秦冉和席北越结婚一个月不到,婚礼后的第二天她便因为工作的缘由撇下自己的新婚丈夫飞往了欧洲,在欧洲待了二十多天好不容易飞了回来,现在吃了顿饭又要走?
温木青犹豫着,悄悄地看了一旁的席北越一眼。
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的是,自己的新婚妻子大婚过后就一直飞来飞去地满世界跑,陪他的时间还没有二十四个小时,这个男人竟然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
他那张英挺又漠然的脸没有一点表情,就像是一张精致好看的面具,什么都看不出来。
“哎呀青儿你看你哥做什么,你再陪陪我嘛……”秦冉拉着她不断地软磨硬泡道。
温木青只得松口答应。
三个人吃完饭,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即将要出发前往美国的秦冉满目热泪依依不舍地拉着温木青又说了好些话,最后在席北越的催促声中心有不甘地上了车。
看着席北越的车载着秦冉消失在视野里,温木青恍惚了一阵。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席北越在驶离车子时,好像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又好像没有……
在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后,温木青有些自嘲地笑笑,拖着在某人没日没夜的折磨下变得愈发羸弱不堪的身子走回去。
怎么可能呢?他已经不可能再看自己一眼了啊。
上了楼,温木青特意跑到走廊边上探头朝远处望了望,见席北越的那辆黑色梅赛德斯早已不见踪影,她才稍稍放下心来,连忙折身跑向书房。
那件事情之后,席北越就变相地软禁了她。他以生病为由,弄了一份假病例给她退了学,她甚至都来不及和她的朋友们说上一句“不用担心我会很快回来”,就被彻底地禁锢在了这个家中,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只能每天每夜地成为他的泄欲玩具。
温木青苦笑一下。
他真的是越来越霸道了。
犹记得,这个男人曾高高在上地坐在他书房的那张老板椅上,扯着嘴角冷笑,神情无比残忍地对她说:“温木青,从今以后,尽你所能地讨我开心吧,我一开心,说不定就会对你好一点了。”
温木青咬了咬下唇,尽量不去想他。
做贼般悄悄地进了书房后,她怀着有些紧张的心情走到座机边上,想了想,拨出了一串号码。
响了没几声,电话便接通了,传来一个男生好听又温柔的声音,“喂?”
温木青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两秒,才忍着鼻头的酸涩故作轻松和愉快地开口道:“小宋同学呀,是我~”
电话那头的男生叫宋衍声,因为从幼儿园到大学始终都读同一个班的缘故,所以两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从她“失联”之后,宋衍声就担心得不行,跑过来找了她好几次,却都被席北越狠狠地给轰了回去。
宋衍声愣了几秒后,随即激动起来,“木青!你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一些?我……”
温木青知道自己不能和他打太久的电话,那会很容易被这幢房子的人发现,于是她打断了他,语速有些快地说道:“不用担心啦,我没事,只是因为要静心养病的原因,所以哥哥不准我和外面的人联系。我打电话给你只是为了让你放心,也想让你帮我给我朋友们报一声平安,免得她们担心。”
宋衍声很快就答应了,“那木青,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看看你?我……”
温木青故作不耐烦的样子再次打断他道:“哎呀,不用啦,等我病好了就可以见面啦,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哥从小到大都不喜欢看到你,你过来不是添堵吗?”
宋衍声只得讪讪地说了一句:“好吧……”
“好啦好啦,没什么事了,先挂了哈。”
说着,温木青真的就要挂掉电话,宋衍声有些失望地叫道:“就挂了啊?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亏我之前那么担心你。”
“哦哦,还有件事差点忘给你说了。”
宋衍声一喜,“什么事?”
温木青有些用力地抿了抿唇,再也无法装出雀跃活泼的样子,“你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了……我哥哥会生气……”
他一生气,自己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席北越送走秦冉回到家里的时候,专门负责监视温木青的下人迎上来悄悄地在他耳边耳语了一下,而后,席北越那在阴天映衬下本就显得有些阴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他墨色的眼底变得深沉起来,那里面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而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则仿佛结了冰,丝丝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笼罩了整个大厅,下人们在他制造出来的低气压中低下头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去叫小姐,让她到书房找我!”席北越寒着脸上了楼,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他话语里的愠怒让佣人们都不禁为温木青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这个身形孱弱的大小姐在席北越的愤怒之下,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
温木青知道席北越找她后,心里一沉,很快就意识到,一定是自己偷偷给宋衍声打电话这件事被发现了……
她早该知道的,就算他走了,这幢房子里也多的是监视她的人,她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是不可能逃过席北越的眼睛和耳朵的。
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后,温木青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她做出视死如归的样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书房。
推开书房沉重的花雕木门后,带着眼镜的席北越正坐在老板椅上批阅着公司的卷宗和文件,他的身后是偌大的落地窗,外面那阴沉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越来越糟糕,似乎随时都会下起倾盆大雨。
她进去后,他并没有理她,甚至连头也懒得抬一下,仍旧是一脸阴寒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文件。
温木青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有些紧张和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关上门,走到了桌边,等待他对自己的惩罚。
不过,这个惩罚并没有如温木青所想的那样很快降临在她身上,半个小时过去了,席北越仍旧是坐在他的老板椅上,一声不响但是脸色绝对不算好看地批阅着文件,然后签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木青十分煎熬,她觉得席北越这样就像是在温水煮青蛙,想要一点一点地磨死她。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席北越批阅完所有的文件后,忽然站起身来,温木青心里顿时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席北越只是走到落地窗边,一把拉过厚重的窗帘,将整个窗子都严严实实地遮上。
书房里顿时变得昏暗了不少,温木青心底“咚咚咚”地跳着,她知道,席北越对她的惩罚,终于要开始了……
果然,他拉上窗帘后,又重新坐了下来,只不过,他这次故意将双腿分开了,他帝王般高高在上地靠坐在老板椅上,明明长着一张斯文俊朗的脸,明明脸上的表情阴冷无比,但是他却十分轻佻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身,意有所指,同时沉着声音不容抗拒地命令她道:“过来。”
温木青的身子陡然僵硬起来,她绷着脸,紧紧地咬着下唇,过了好半天,才微微地颤抖着声音有些固执地道:“不要……”
席北越寒着声音冷笑起来,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温木青,你觉得你有资格拒绝吗?还是说,你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那个已经变成植物人的爸爸了?”
温木青的身体又僵直了几分,沉默了几秒,她有些不甘心地试图向他解释,“我只是想让宋衍声帮我给朋友们报一声平安……”
席北越明显并不想她苍白的解释,他仍旧冷笑着,丝毫不近人情地冷冷道:“我最后再说一遍,过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